“新來的是吧,先過來這邊。”
傳山轉過頭,兩名獄卒押著他走到礦洞邊。那裡正升著一盆火,火裡放了幾根鐵枝。
一名四十多歲的獄卒懶洋洋地靠在火盆邊的靠椅上,眼皮子也不撂一下地道:“有孝敬嗎?”
傳山哪來的孝敬,他嗓子還沒好,連話都說不出來。
“搜。”
一聲令下,押著傳山的兩名獄卒立刻在傳山全身上下搜尋起來。搜了半天沒發現任何東西。
“呸!窮鬼!連個銅板都沒有。”
靠椅上的中年獄卒罵罵咧咧地站起身,“這個是幾號?”
“辛字二七九。”
“哦?老子半月沒來已經二七九了,那不是還差二十一個,辛字就滿了?”
聽獄卒這麼一說,傳山暗暗乍舌。
如果每個天干下面掛三百個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辛字排第八位,不就是說這煤礦裡已經有近兩千四百人在這裡幹活?
就算這麼多年來死掉一些吧,現在這礦裡也應該還有不少人。
“是啊,這段時間死傷的人多,交上來的礦產少了些,這不,又送了一批人過來。”
“按著。”四十餘歲的中年獄卒突然道。
兩名獄卒一下按緊傳山,更有一名直接拽住他的髮結,逼他抬起臉。
看中年獄卒從火盆裡拿出一支發紅的烙鐵,傳山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了,可他根本沒勁掙扎。事實上就是他掙扎也沒用。
中年獄卒嘿嘿笑,“沒錢給孝敬是吧?那就讓大爺教教你,以後見了人要會彎腰叫大爺好,該給的禮錢不能少。看你樣子就知道是個沒教養的,爺就代替你爹孃好好給你上一課!”
“刺啦。”烙鐵在水中略略走了一下,發出刺耳的響水聲。
舉起冒著白煙的烙鐵,中年獄卒嘿嘿笑著,連點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給,就把烙鐵按了下去。
“滋!”立時,傳山左邊鎖骨上冒出了一股皮肉焦臭的味道。
“唔啊!”傳山疼得拼命掙扎,臉和脖頸浮現出了一道道青筋。可脫力的他被按得死死的,只能昂著頭、露出脆弱的脖頸要害。
“別急,這還只是個‘辛’字,還有‘二、七、九’三個數字沒烙上呢。咱們慢慢來,今天就你一個,不急。”
傳山在失去意識前,把中年獄卒陰笑的臉孔與朗國國師明訣子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等傳山再次醒來,他已經半躺半坐在一輛木車裡,木車前面有繩子牽著,也不知要被送到哪裡。
除了木車上吊著的一盞馬燈照射/出的一圈昏黃光芒,四下裡一片黑暗。只有潮溼與氣悶伴隨著他。
木車似乎在斜著下降。
“嘎吱,嘎吱。”
繩索慢慢搖晃著,前方不知是騾還是馬的牲口拉著他一點點走向地底深處。
這條礦道不知有多深多寬,因為礦燈幽暗的光芒,讓傳山生出一種永遠都會陷於其中、再也爬不出去的絕望感。
傳山搖搖頭,把這種可以吞噬人求生欲/望的絕望感趕出心頭,強打精神觀察周圍環境。
等眼睛習慣了黑暗後,隱約可以看到這條礦道四周似乎還有些延伸的洞穴。本來以為狹窄的礦道也並非想象中那般狹窄,像他乘坐的這輛三人寬木車大約可以並排走兩三輛,高度據目測大約有十尺左右。
“醒了?醒了就好,免得剛到下面就給人把衣服扒了去。”
傳山抬起頭,脖頸那裡烙傷的面板被扯動,疼得他嘶嘶地倒抽冷氣。剛才他就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但對方沒說話,他也不打算主動理睬。
“還有氣嗎?”
傳山勉強發出聲音回答。
“啞吧?”
傳山搖頭。
“給,這可是好東西,喝一口,說不定能留下一條命。”黑影中的男人遞過來一個皮囊。
傳山伸手接過,也不管是什麼,仰頭就喝了一口。
“唔!”
“怎麼樣?夠勁道吧?這可是正宗二鍋頭,花了大代價讓上面那些祖宗幫著弄了一囊給我。拿來拿來,就這麼一點你還想喝第二口吶。”
傳山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強迫他服下骷髏果的朗國國師當時只陰森地笑,說要送他進地獄逛逛。之後他就被押上車,一路封閉地押送到這裡。剛才在洞口,那些押解他的人也沒做任何說明,就這樣把他送了進來。但據他自己剛才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