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下了一場大雪,峽谷中的雪卻基本沒有融化的樣子。嗚嗚的西北風在兩面崖壁間形成轟鳴般的迴響,完全吹走了西側的積雪。而突起岩石東面的雪卻大多留了下來,倒掛著一條條的冰凌子。在原本黑紅的巖壁畫出了許許多多詭異的圖畫。
這一路都是下坡,蘇明海雙目平視,放眼遠望,穿透了整個峽谷,彷彿將整個世界都納入了眼底。
他出了村子四五十里,就已經將自己臉上的化妝除去。
柳新臣前世少年時模樣也比較細緻規整,此刻他雙眉斜飛入額,粗細適中,略略有些彎曲。再沒了原來故意將眉毛粘接,毛色雜亂的模樣。眼睛不大而清澈。這一脫了桎梏,心情舒暢之下,略帶笑容,便露出一種勾人心絃的彎來。鼻樑瘦而無骨感,嘴巴略小。只是左側的臉頰,因為四年來一直用橡皮筋粘著,和右邊相比就有些不勻稱。常年粘接的位置還有些略白的膚色,好像一條淡淡的疤痕。讓整個人透出一種無拘無束、飛揚跳脫的感覺。
這條峽谷已經算是汙濁之地的一部分了,地面上的植物逐漸受到了影響,同樣的植被,其木質化程度愈來愈高。蘇明海走了半晌,突然看見三十五六步外的一叢枯草擺動得和風向不一樣。
這近三個月來,蘇明海的神識感應也開始步入正軌。在不刻意的情況下,可以感應周圍十二三步即20米左右範圍內的物體形狀、速度和大小,同時也象視力一樣,可以對感覺進行過濾——比如忽略無害動物、草木、地面的石頭等等,以突出危險物的感應。
當對神識進行聚焦的話,這個距離幾乎可以延伸五六倍,其代價是聚焦範圍外的感應區域完全消失。三十五六步,只相當於50米多一點,已經在他的聚焦範圍之內。
但那叢雜草的存在對神識有很大的影響,只能大致感應到它後面活物的存在。蘇明海籲停了馱著行李的角馬,把隨身的虎叉掛在馬背上,取下了獵弓,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白天透過這種汙濁之地有一些要注意的地方,首先是不要發出大的動靜,不要長久停留於同一地點;第二是無論周圍有什麼動靜,乃至視野內偶爾出現魔物,都不要去理它,儘快透過或繞路;第三是偶爾有魔物追逐,儘量逃離不要戰鬥,戰鬥時的鮮血和暴烈的精神波動會吸引更多的魔物。
但那片草叢就在蘇明海必須要透過的路上,無論怎樣繞路,最近的地方距離都不到十米。一般隊伍的選擇只能是回頭到安全區域,再等待一天。蘇明海站在原地,安撫住了馬匹的躁動。考慮了半晌,終於還是不願回頭。
拉開獵弓,箭疾如飛!
箭矢瞬間穿透的草叢,枯草被勁風擊碎,炸出一團黃白的粉末,復又被猛烈的西北風吹散。
驀的,整片枯草轟然爆裂,炸出一片更大團的粉塵!在風聲之中,彙整合一道道的螺旋。黑影一閃,狂奔而出,卻是一頭魔化的孤狼!雙目中帶著幽幽的紅光,顯得分外兇戾。這時它肚腹中央被蘇明海一箭穿透,吃痛之下,四爪在地面只接觸三次,就前撲了十餘步。
蘇明海右腿後撤一步,嗡的一響,復出一箭。箭矢在十五六步外,直釘入孤狼的頭蓋骨,透過頸部,插入到軀體的內腔中去。
那孤狼被這箭完全抵消了前進的動能,四腿卻繼續發力,人立而起,再呯然倒下。這一條峽谷都是峻陡的斜坡,孤狼在地上本能地抽搐了幾下,就向旁邊的溪流滾了下去。蘇明海心中一緊,連忙再起一箭,將狼屍釘在斜坡之上。
這狼屍若是滾入溪中,鮮血順流而下,那蘇明海這一路還不知要應付多少魔物。
蘇明海長吁了一口氣,牽了馬走上前去,魔狼傷口的的血汩汩流出,分量比一般的狼要多上不少,似乎軀體裡充滿著血液一般,散發出一種奇怪的腥臭。蘇明海確認流出的鮮血不會流入溪流後,連忙快步離去。
接下去這一路他趕路甚急,一路行來倒也沒碰上什麼魔物擋路。一直到了落烏鎮外,又遇到了麻煩。
這落烏鎮因為地處蠻荒,鎮外也有城牆,高度差不多有四米多,經過三十來年的風雨侵襲,早已雜草叢生,多處甚至已經坍塌。小鎮畢竟是小鎮,面積並不很大,不到三百米見方,扼守著急箭溪的一側。道路就從鎮中心透過,荒蕪的田地則分佈在溪的對岸,已經長滿了灌木和小樹林。
蘇明海在旁邊的城牆坍塌處看見了五六隻聚集在一起的骷髏,距離道路有五十來米。
他知道這樣的距離只要人快步透過,一般在白天是沒事的。因此只是提高了警覺,繼續前行。但不知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