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傾,有始以來喜歡的都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除了那件事外,她沒有騙過你任何事,鳳後的位置,太女的位置,甚至連她臨死前,心心念唸的都是你。在藍族,她的靈魂即將毀來,最牽掛的兩個人,是你,還有古公公,她讓我照顧好你,留你一命。”
“不,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顧輕寒眸子微瞼,深呼吸一口氣。
段鴻羽身子劇裂顫抖。
過往的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楚逸對他的好,納蘭傾對他的好……包容,體貼,無微不至……任由他在後宮為所欲為,凡是他想要的,無不親手捧到他手上……
他恨了一輩子,到底在恨什麼?到底在恨什麼……
父親,父親怎麼可能與人有染,他不是被冤枉的嗎?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這十年來,他到底在做什麼,到底在做什麼……
他居然還親手刺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一刀。
段鴻羽淚如雨下,痛苦的捂著頭,跌倒在地上,狼嚎大哭,一點兒也不顧及形像,哭得撕心裂肺,悔不當初。
顧輕寒伸去的腳步,猶如灌了鉛似的,邁不出去。
看著段鴻羽哭得撕心裂肺,痛徹心菲,顧輕寒的胸口一陣陣的疼痛。手一抬,想上前,將他的眼淚抹去,將他抱在懷裡,想到那無情的一刀,顧輕寒生生止住前進的動作,痛苦的閉上眼睛,滑下一滴血淚。
一扭頭,決絕的奔出寢宮,往外跑去。
顧輕寒不知跑了多遠,被淚水模糊的眼睛,看到帝師的蒼白淒涼的身影。
顧輕寒別過頭,將眼裡不斷滑落的眼睛拭下,站直身子,甩去悲傷不捨的情緒,正聲道,“帝師這麼晚了,怎麼會在這裡,有何事嗎?”
“砰……”
帝師跪了下去,衝著顧輕寒磕了三個響頭,“陛下,陛下,草民求求您,讓草民見一眼段貴人吧,草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帝師泣不成聲,老淚縱橫。
顧輕寒這才看到,帝師滿頭髮絲皆白,原本就老邁,此時彷彿又老了十歲。看起來,就像一個鄉野老人,老淚縱橫,雞皮鶴髮,身子佝僂,功名利祿,皆是過眼雲煙,只想見到自己新人。
“陛下,請成全草民吧,草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我那兩個孩兒。”
帝師說著說著,劇烈咳嗽,這一咳,差點把自己咳得背過氣去。
顧輕寒眨了眨眼中的溼潤,淡淡點頭,“朕答應,但是段貴人與楚美人不一定會見你。”
“草民多謝陛下隆恩,謝謝陛下……謝謝陛下……草民不怕,就算他們不想見草民,草民也想看看他們。”
“帝師趕緊起來吧,你也老了,身子骨不方便,就不要跪了。”
“是草民對不起他們,都是草民的錯,才會讓段貴人,謀朝篡位,如果不是草民, 這一切也不會發生啊……草民對不起陛下,對不起流國,對不起他們……”
“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想再多也於事無補,你去吧。”
“謝陛下。”
帝師捂著嘴,一路輕咳,一路腳步虛浮,步履艱難的往落羽院寢宮走去。
顧輕寒望著他老態龍鍾,身子佝僂的模樣,不由為帝師擔憂。
帝師近些年,因為一重又一重的打擊,身子早已大不如前,加上,這次段鴻羽謀逆一案,更是讓她元氣大傷。
嘆了一口氣,照這樣下去,只怕帝師的時日也無多了。
躊躇了一下,還是不放心帝師一個人前往落羽院,以段鴻羽的脾氣,帝師過去,指不定會被罵成什麼樣。
一路往落羽院寢宮而去,不想,轉過身,就看到楚逸。
四目相對,兩人竟有些無言。
顧輕寒主動站到楚逸身邊,讓下人拿了一件披風守來,披在楚逸身上。
“怎麼手上那麼冰,不是跟你說夜裡涼,出門一定要多穿衣裳的嗎?”顧輕寒握起楚逸冰冷的手哈著氣,給他取暖。
楚逸就就勢靠在顧輕寒懷裡。
有多久,沒有靠在她的懷裡了,久得,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吧。
閉上眼睛,呼吸著她身上的香味,將頭埋在她的懷裡,收起他軟弱的悲傷。
顧輕寒身子一怔,任由他靠著。
楚逸一生都苦。
從出生,就不受待見,備受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