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知遙說的沒錯,樹大容易招風,他們家現在的樹怕是要引人眼紅了。
她是以南詔公主身份入的宮,不算入莫家權政,但莫知遙是以莫家長女的身份入的宮,而且位列昭儀之位,莫嘯堂是車騎將軍,莫知逸又是驃騎將軍,光這三人便在這玄成朝的後宮與朝堂上形成了嚴固的三角防線,而且幾人地位都還不低,在後宮在朝堂都是能說上話的,帝王的枕邊風、玄成一半的兵權全都在了手中,這樹根再是結實不過。
若是莫知逸再攀上個親事是丞相之女這樣的人的話,別人怕不是一個眼紅能夠了事的。
對付這些人已是很累,萬一太上皇覺得他們威脅到了凌霽的江山,而有了想動他們的心思,那才是麻煩。
說到底,莫知逸這麼做雖對柳家有些過分,對柳姐姐有些狠心,但對於大局卻是最好的辦法。
可終究這樣的事是不好說清的,就是對著柳叔父怕也是不能解釋清楚的,那麼以柳叔父的心性就真能忍的下去,接受這樣的條件?就算他對柳姐姐不看重不疼愛,可他會因為這麼一件婚事而放棄自己的錦繡前程?甘心接受這樣的提議?“何事商議的事?柳家叔父同意了?”
“三個月前。”莫知遙緩緩渡著步,目光卻沒有離開莫知言分毫,看著莫知言眼底的痛,她仿若未見“自是同意了。”
三個月前?原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卻沒有人來告知她一聲。
這般久的日程他們完全有時間來告知她一聲,但卻沒有一人來過她這裡,就連沫離都沒有探得這樣的訊息過,就算他們不準備與她商量這事,但總該來與她告知一聲喜宴的日期吧,一杯喜酒,他們都不願意請她喝嗎?
莫知言不再往莫知遙的方向去,而是低頭像是自己回答自己般的道著“所以柳叔父推辭了丞相之位,皇上極力挽留了老丞相,而哥哥也定好日子要娶柳姐姐了。”
“是。”莫知遙低頭看著桌上放置著的水晶糕,唇邊漾了抹笑,輕手捻起一塊放入口中,極小的抿了一口“日子是定好了,可你知道,世事總有不如人意的。”
世事本無常,有計劃的行事是能事半功倍,可再怎麼周密的計算總抵不過天老爺的一時興起,他們千算萬算的便是沒有將草原進犯的事算進來,或許莫知逸是真心想娶柳姐姐的,但天意如此安排,也叫他無能為力吧,又也許是這樣,莫嘯堂才幫了莫知逸一把“所以,爹爹才替了哥哥去出征吧。”
“是。”其實莫知言這話不是問句,可莫知遙還是答了“可家中沒有主持家業的人,這婚如何能成?”
莫嘯堂確實是莫家當家人,可如今他替莫知逸去了邊關,而這婚又是早就商定好的,難道還有變故?莫知言抬眼看著莫知遙,等著她說。
莫知遙不急著回答,將口中水晶糕嚥下,才緩緩道“哥哥想將婚事延遲到爹爹榮歸之時。”
“柳家叔父能同意!?”莫知言不由進了一步,莫知逸原本就是對柳姐姐不住,柳叔父也已妥協至此,現在爹爹也已經助了他一把,為他分擔了軍事,他如今若還不如期娶柳姐姐,就不怕柳叔父與他鬧翻?
莫知遙盯著莫知言看,唇邊掛了絲冷笑,隨手將剩下的水晶糕扔在了放置的盤子裡“有些事情,我以為我不講透,姐姐能猜的出,卻不想,姐姐卻是一無所知。”
也許她有時是精明的,但到了家人的事上面,她便什麼都蠢鈍不知了,莫知言搖頭,聲音也有些澀澀“知遙,其實……我真是很沒用。”
莫知言難得這般軟弱,莫知遙卻不看,別了臉“別說這些,我只是將事情講給你聽,其他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莫知言苦笑一聲,臉上有些淒涼,但話語卻是堅強“好。”
過了中秋後,日頭早已不毒,今日的涼風吹來也甚是涼爽,所以莫知言寢宮的門窗都是敞開著的,雖然莫知言宮裡的人很識相,內室裡沒有侍立著人伺候,院子裡的人也幾乎撤光,也沒有人以端茶或是送點心這樣的藉口來打攪兩人,但莫知遙還是小心的站在了窗子邊,從敞開的窗子處往外看了看。
“你知道,別說這後宮,就是這玄成朝,所有的權力都只掌握在太上皇手裡,兵權他也是交在了嚴繼究手裡,而這老丞相,他可是與太上皇一同執政三十年的人,太上皇和皇上這兩邊讓他選,他會站在哪一邊?”莫知遙回身對著莫知言一笑,笑的詭異“他提請說告老歸鄉,就真是要回去!?”
這才是重點!
“他在試探皇上!”莫知言渾身一激,突升一個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