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再說話。
莫知言與他相視一笑,然後轉首看著莫嘯堂,她還要確定他的答案,於是輕輕喚了聲“爹……”
“你知道我老了,兒女繞膝是最好的事,或許這一次,讓我有了藉口可以陪你姨娘回去養老。”莫嘯堂知道她要問什麼,她不過是想問他,這次這麼做,這次丟了官職,他能否承受“你也別急,我會在家鄉好好的,等你和知逸知遙。”
可他要告訴她的是,他是故意的,他用了這正當的隱退原由離了官場,就不會有人想將他再留在朝中或者再找他麻煩,他有了藉口能早點回鄉,他就有了時間為她們造一個舒適的家園,然後在那裡等著她們,那時就能一家團聚,共享天倫,這是他想要的,是他自己決定的,他又怎麼會後悔。
莫嘯堂說的這些正是莫知言想要的,也是最想達成的,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好,我一定帶著哥哥和知遙早些回來團聚。”
“你今日來,我心裡總不安。”冷輕然上前站於兩人身側“你早些回去,這裡待久了怕是要出事。”
既然什麼都說清了,什麼都問清了,就沒有再留下來閒話的必要,再說,冷輕然說的沒錯,就算那些人算到莫知言會來,不管是不是明天,平時也不會放鬆。今日進來的確實過於順利,莫知言心中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她也知不能失了這個機會,但是看也看過了,問也問清了,為了大家好,她確實該早些離去才是“好,我這就走。”
“保重。”莫嘯堂與冷輕然是異口而出的,但關心她的心情是一樣的。
莫知言回頭,眼中水汽氤氳,只有輕輕的幾個字“你們也是。”
韓煜一直站在監室門外,靜靜的看著一切,他沒有插一句話,也沒有反駁一句話,他一直默默的陪著幾人,看著幾人談話,但從那堅定的目光中還是能看出,他不僅會贊同他們,而且也會誓死維護。
出了監室順著地道往回走,快到地牢最外門,莫知言眼中的熱淚才滾了下來,但她不敢讓韓煜看見,就著衣袖,偷偷擦去,在她拭淚時,眼前突然多了道身影,頓時視線暗了下來。
“貴妃娘娘這樣的富貴人怎麼離宮來這監牢?不知是想看望誰呢?”來人聲音不高不低,但那言語中諷刺與被他抓到現行而有些驕傲的意味讓人很不舒服。
莫知言猛然抬眼看著他,此人一身獄卒打扮,身量不高,但那身形是練武之人的強壯結實,此刻看著她,也是一臉奸逆的樣子。
這人有些眼熟,但一時記不起,莫知言腦中快速搜尋了一遍,突然咯噔一下,頓時語氣涼了下來“不需經過你同意。”
這人莫知言確實沒有見過本人,但她見過影象,他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因為林守中而一同落罪的嚴繼究的護軍參領趙英,莫知言也是在沫離為她找來的處置文書上看到過他的圖冊。
莫知言也沒有想到這趙英倒是運氣好,雖革了武職,卻沒有丟命,如今還能在這地牢中謀得一職,此刻兩人碰到,看來聽他惡語幾句是免不了。
韓煜一步而出,擋在兩人之間,語氣是渾然天成的上等人的驕傲,目光也是尖銳“一個小小獄卒,是想攔貴妃娘娘的路了?”
這趙英看著韓煜一步而出想要出頭,不僅不怕反倒是奸計得逞的樣子“駙馬爺,不,應該說是準駙馬爺,先不論貴妃娘娘為何來這地牢,就駙馬爺陪伴在貴妃娘娘身側,兩人又是獨處,這樣的事怕是追究下來,恐怕卑職還會在這地牢中碰到您呢。”
這話很明顯,意思是說,韓煜身為準駙馬爺,陪著當朝貴妃娘娘,兩人沒有密令,單獨來地牢,說的好聽了是探監,不好聽了編出個幽會的罪名都可,到最後不管是探望誰,被人知道了那都是死罪,而韓煜若是落了獄,還是要來他這報到,兩人確實還能見上面。
“你……”韓煜一時語塞,竟沒找到要回什麼話。
“你在威脅我。”莫知言伸手按下韓煜想動的手,明明是自下往上看著趙英,可那氣勢不知怎麼的就倒向了她這一邊“可你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趙英一笑,笑的詭異“卑職不敢,只是在提醒娘娘,娘娘該注意自己的身份。”
莫知言目光一斜,冷冷地撂下一句“那麼你是想治本宮了?”
韓煜臉色凝了起來,嘴角是勾著的,卻一點笑意也沒有“要不要告發隨你,可你要想清楚你是否有這個命去。”
趙英是拱手回話的身姿,但他仰起頭看著兩人“下官是無權管娘娘,也治不了準駙馬,但是,這監牢裡發生的事,還是下官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