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正想著怎麼藉機解了他跟林敏敏之間的那點小齟齬,卻不想他剛才的那一嗓子算是得罪妹妹了,見他要跟來,小傢伙立馬一轉身,抱著林敏敏的腿就是一陣嗚嗚咽咽,一邊還故意裝出一副被他嚇著的模樣,把臉藏在林敏敏的裙裾間,只露出一隻眼睛瞅著他。
這林敏敏一向就是個對孩子硬不起心腸的,且她也才剛被鍾離疏威嚇過,此時只覺一陣感同身受,不由就拿眼去瞪鍾離疏。
鍾離疏看看她,只得摸著鼻子住了腳。
孩子們走後,原本熱熱鬧鬧的上房頓時就冷清了下來。彎眉領著丫環們進來,見鍾離疏一臉沉鬱地坐在上首,便都小心翼翼地向著他行了一禮,安靜而快速地收拾了桌子,又快速而安靜地退了出去。
而若是換作往常,林敏敏在屋裡時,卻總會找著話題和下人們閒聊幾句,雖然說的都不是什麼正經事,卻是叫聽的人都能感到一陣輕鬆愉悅。
現如今,這些丫環們看他的模樣,就彷彿害怕他會突然撲過來咬人一樣……
下午時,林敏敏的臉上也曾露出過類似的膽怯神情。
鍾離疏的眉忽地就擰了起來——他確實是想嚇唬她一下來著,但怎麼也不希望她也以這種如履薄冰般的神情看向他……
頓時,鍾離疏又是一陣煩躁。他站起身,揹著手來回快踱了兩步,卻總感覺有什麼地方叫他難受,直到耳旁迴響起皮靴的“篤篤”聲。
他低頭看看腳下。往常他回屋的第一個習慣便是脫了靴子光著腳,今天許是叫和林敏敏拌嘴的事分了神,竟忘了脫鞋。
難怪他覺得渾身不對勁了!
這般想著,他不由就衝著門外高喝了一聲:“阿樟!”
彷彿在等著他這一聲似的,他的話音才剛落,阿樟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邊。
而他這快速的出現,卻是叫鍾離疏又是一陣不爽,瞪著他喝道:“你去哪兒了?!”
阿樟神色不變地看著他。那眼神,頓叫鍾離疏感覺自己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十三四歲,正因為某些不如意的事在無理取鬧。
他憤憤地一跺腳,往椅子裡一坐,猛地將腳往茶几上一甩,喝道:“過來,幫我脫靴!”
鍾離疏腳上穿的,並不是大周傳統式樣的靴子,而是那種需要人幫忙才能脫下的西式皮靴。
看著那高高擱在茶几上的腳,阿樟並沒有上前,而是眨著眼問道:“不等夫人回來?”
倒不是他有意偷懶,而是最近一段時間,每一回他想要上前幫忙,卻都叫鍾離疏給趕開了,哪怕林敏敏那邊正忙著其他事,他也非要等到她清閒下來,親自過來替他脫靴子不可。
阿樟的這句話,頓時又勾得鍾離疏一陣火起,用力以鞋跟一敲桌面,喝道:“廢話什麼?!脫!”
阿樟看看他,再看看那靴子,這才上前幫著鍾離疏把靴子給脫了。
拎著那靴子,阿樟卻並沒有走開,而是站在那裡默默望著鍾離疏,直望得鍾離疏又是一陣煩躁,“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注重禮儀舉止的阿樟居然忽地一咂嘴,抱著那靴子衝著鍾離疏搖了搖頭,開口道:“這樣可不行。”
鍾離疏不由就是一皺眉,抬眼瞪向阿樟。
阿樟搖著頭又道:“這女人啊,可跟男人不一樣,這裡可纖細著呢,”他抬手指了指腦袋,“您可不能拿您對船上那些大老粗們的手段來對人家,會傷了人家的心的。”說著,又搖了搖頭,抱著靴子轉身要走。
“那,”鍾離疏忙一把拉住他,“那我該怎麼做?”
阿樟一揚眉,很西番化的聳著肩道:“當年我老丈人跟我說過一句話:妻子的錯,就是丈夫的錯。”
鍾離疏不解地一歪頭。
見他不解,阿樟又道:“婚禮上,侯爺為什麼自己把自己的拜墊踢開?又為什麼在坐床的時候搶著說話?”
鍾離疏一怔,那眼眸漸漸就眯了起來。
見他似有所悟,阿樟這才收斂起神色,重新變回那個舉止刻板的木頭人阿樟,又僵硬地向著侯爺行了一禮,拎著靴子退出去,只留鍾離疏盤腿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陷入沉思。
* ·*
林敏敏故意在孩子們的院子裡盤桓多時,直到月上樹梢,孩子們一個個都睡著了,她再也沒有理由逗留下去,這才磨磨蹭蹭地回到正院。
正院裡黑乎乎的,只有臥室還亮著燈。
林敏敏一向是個注意生活*的人,沒結婚前,她的臥室連彎眉都不可以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