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前的鳳清淵低聲喚了一聲
:“十二弟。”
“九哥為何不進去?”鳳清淵疑問著,而後又嘆道,“我們快進去吧,十一哥和十四弟都已經去了
,今兒六嫂愣是沒有出現,你是沒有看到方才六哥在刑場上的臉色,我現在想起都害怕。”
鳳清淵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府內走,鳳清溟也不由自主的一邊聽著鳳清淵說,一邊跟著他走。兩人
就這樣一個不停的說著,一個靜靜的聽著,在管家的帶領下走到了臧樓,在樓下就看到鳳清涵和鳳清潾
,這二人正仰著脖子看著高樓上那一抹煢煢孑立的白影。
“九哥,十二弟。”鳳清涵聽到腳步聲先轉過頭看向二人。
“九哥,你快上去勸勸六哥吧。”鳳清潾看到鳳清溟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急忙道,“我和十一哥一
上去,就被六哥那眼神,看得渾身發抖。”
鳳清溟看了兩人一眼,二話沒有說,足尖一點,身子一旋,幾個閃身間便站在了臧樓的屋頂。抬眼
看著側身而坐的鳳清瀾。
彼時已近黃昏,夕陽的光灑下,在琉璃瓦上鍍了一層金,鳳清瀾就那樣靜靜的坐在屋頂上,他的背
後是雕龍如飛的簷角。一襲白衣被霞光染成淡淡的金色,然而在溫熱的餘暉中,他卻由骨子的透出一股
冷,這股冷好似能將所有靠近他的人凝結成冰。
“六哥……”
“我想一人靜靜。”清潤的聲音淡的如同白水,聽不出起伏。
鳳清溟聽了只是跨出的腳步微微的一頓,然而卻沒有怯步,而是依然落下步子,緩緩的靠近鳳清瀾
,在鳳清瀾不遠處隨意的坐下,而後眯起眼,看向半掛在西山的落日,靜靜的也沒有開口。
輕風滌盪著,楊柳的枝條飛揚著,兩個絕世無雙的男子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高樓,然而他們的目光沒
有眼底的矮矮樓閣,也沒有遠處無限美好的日暮。一個漆黑幽深的鳳目沒有絲毫的波瀾,讓人看不透他
沉默的背後是喜是怒;一個妖冶美豔的鳳目卻有些茫然,空落落的看著一處,卻又是溟濛的一片,不知
神歸何處。
“六哥,也許郡主她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清溟獨有的帶著一絲絲的慵懶的聲音,隨著輕撫的風,飄過鳳清瀾的耳,卻沒
有讓他有絲毫反應。
“六哥,郡主的心……你真的懂麼?”鳳清溟沒有在意鳳清瀾置若罔聞的態度,而是沉吟了片刻後
又道。
鳳清瀾的身子在有一陣輕風中微微的一顫,卻仍舊沒有說話。直到夕陽最後的一道光暈也消失在地
平線,天色漸暗,他清潤的聲音才在欲黑的夜中傳來:“也許我以為我懂了,可如今又不懂了。”
“六哥,也許這就是六嫂自己的選擇,你既愛她,便成全她吧。”鳳清瀾側過頭,看著夜風中衣袂
飄飄如謫仙的鳳清瀾,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的心很沉,好似被什麼重重的壓著。
“我若能成全,當日便不會將她逼入盛京。”鳳清瀾轉動著手中的白玉笛,視線收回,落在玉笛上
。
“六哥……”鳳清溟掙扎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若是六嫂身患不治之症,即將命不久矣,你當
如何?”
“生,同在;死,共赴。”鳳清瀾的聲音輕而緩,卻沒有絲毫的遲疑。只因那是不用思考,有心而
發的答案。
“若是她就這般躲著你一生一世,你又當如何?”鳳清溟眼中閃過一縷複雜的光,再度問道。
“有生之年,便是翻遍天涯海角每一寸土地,我都要找到她,否則死亦不能瞑目。”輕輕淡淡的語
氣中有著難以撼動的堅韌。
“六哥……”
“阿九,回去吧。”鳳清瀾打斷鳳清溟的話,淡淡的下著逐客令,緩緩的將白玉笛橫於唇邊。
幽幽的笛聲緩緩的流瀉而下,那樣如泣如訴中充滿著無盡的思念,恰似那看不透的夜色般無邊。層
層的思念中有參雜著蒼涼,如同失去愛侶的比翼鳥,有著一種生無可戀的殘殤。
鳳清溟聽著,心口兀自泛起一陣陣的疼;他從未見到這樣的鳳清瀾,也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鳳清瀾
。
為情所苦,為情所困;素來是為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