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喚了句:“哥哥!”
關大寶痛快的應了,緊走兩步,把妹妹好一番打量,伸出手,摸了摸妹子的頭,在懷裡摸出了一包麻糖,塞入了妹妹手中,便看著妹妹只是笑。
一家人圍著八仙桌坐定了,關秀秀開啟糖包,取了一塊麻糖,先往吳氏口中塞了一塊,才又撿起一塊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滿滿的。
關家老爹到底是一家之主,咳了兩聲問道:“你怎回來了?”
戰事雖起,城內倒是還好,沒什麼大的波折,有一些學子回家了,還有一些卻還堅持著,關大寶便一直在書院裡讀書。
關大寶臉上現出一片迷茫,他從十一歲開始讀書,到今年,也有六七個年頭了,本想著下場考個舉人進士回來,光宗耀祖孝敬父母,誰知道卻一再耽擱。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一五一十的說了:“今年本應舉行鄉試,就為了這個,書院裡才有好多同學沒有離開,大家都抱著一線希望,萬一燕王和皇上和解了呢——“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關家老爹和吳氏大眼瞪小眼,關秀秀卻是聽明白了,她追問道:“可是旁的地方已經考過了,卻獨獨漏了我們這邊?“
關大寶艱難的點了點頭:“只要是燕王的地盤——”
關大寶低下頭去,他今年已經十七了,錯過這科,意味著下次再考要等到三年後,那個時候,他都二十了。
現在兵荒馬亂的,三年後什麼情況,誰又能說的清楚。
而且,一家人供他讀書不易,他能讀到十七,還能再讀到二十麼?!
關大寶只覺得對不起父母,花了那麼多心思供他讀書,最後卻一事無成。
吳氏和關家老爹面面相覷,只是關家老爹生性淳樸,吳氏又一片慈母胸懷,見兒子自責成這樣,哪裡還會多說什麼,吳氏先溫和的開了口:“讀了這麼多年也蠻辛苦了,不如在家休息段日子,再作打算。”
關家老爹更是直白:“跟爹種地去,家裡有田,餓不死。”
關大寶抬起頭,看著父母,眼眶泛紅,“爹,姆媽!”
爹孃都不責怪他,他卻不能原諒自己,總覺得,若就此放棄,心中實在不甘。
關秀秀含著麻糖,甜絲絲的味道從舌尖沁到了心裡,她心中卻是另外一番盤算。
記憶中,關大寶在洪武末年中了舉人考進士落榜,然後經過了四年戰亂,學業也荒蕪了下來。
在永樂時埋首苦讀,又考了兩次,才考了個同進士出身,也為一般的正途晉身的同僚所不恥。
現在和上一次卻截然不同,最大的區別就是郭家,郭浩儒尚在家中,而不是像是上一世一般直到燕王登基,才回到家中。
關秀秀打定主意,慢條斯理的吃完了口中麻糖,插口問道:“哥哥,郭家也回來了麼?”
書院既然已經沒有了學生,郭浩儒就沒必要再呆下去了。
關大寶愣愣的點了點頭,“回來了,郭先生說,現在在城裡還不如鄉下好活。”
關秀秀點了點頭,毅然道:“反正現在農忙已經過了哥哥不妨繼續跟郭先生讀書。”
父母兄長齊齊向著她望來,關秀秀慢條斯理的又補充了一句:“就算是考不出來,多學點東西,將來也可當個坐館先生。”
吳氏眼睛一亮,坐館先生,那可是大戶人家請了在家裡教導子弟的,待遇好,風吹不著日曬不著的,可比在地裡刨食體面多了。
她二話不說,拍了板:“好就聽你妹妹的!”
關大寶哭笑不得,自己長年不在家,看樣子家裡的事情,都是十一歲的妹子在做主了。
只是他心中,到底也是想繼續讀書的,家人替他拿了主意,關大寶頓時也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吳氏行事向來乾淨利落,當下捉了兩隻雞,又擔了些米糧蔬菜,喚著關秀秀一起:“走跟我去看看你李家嬸嬸。”
關秀秀一怔想起上次和郭志彬的不歡而散,直覺的就要反駁只是到底大了幾歲,不能像小時候那般任性了想了想,還是應了。
母女二人走在前面,關大寶提著東西跟在後面,母子三人很快到了郭家門口,剛一叫門,李氏便迎了出來,看到吳氏,頓時親的不行:“嫂嫂,我請你幫忙照看房子,你還給我屋前都種了菜,這下可好了,回來正愁著呢。”
關秀秀詫異的看了吳氏一眼,關家老爹和吳氏心疼她,地裡的活計不讓她碰上半分,沒想到姆媽做了這麼多事。
若是單單照看房子,只要隔上一段時日看看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