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引起旁人注意,幾人每人都只取了一點糧食。用衣服包了一包,捧在懷裡,吳大舅感激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關秀秀故作嗔怪的道:“舅舅,不妨少給姨母算點利息。”
吳大舅一疊聲的應了。
梁直深深的望了關秀秀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郭志彬,神色複雜。
梁直跟著幾人回到了吳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外公,最後抱著一包陳米迴轉了來。
掀開簾子,鼻尖嗅到一股濃厚的藥味,他不由揮了揮手,吳大姐立刻喝止他:“還不把簾子放下來,你爹爹不能吹風!”
梁直放下手,卻沒有和吳大姐打招呼。把懷裡的陳糧放置到了一旁,自己到了角落裡另外一個鋪蓋上翻身躺倒。
半晌,吳大姐道:“鍋裡給你留了飯,自己去吃罷!”
梁直卻沒有動,片刻後,他道:“姆媽。外公病的厲害,你知道麼?”
吳大姐緩緩的給梁滿倉打著扇子,半晌,她惡聲惡氣的道:“你要害死你爹爹麼?!”
梁直一下翻過身去,面朝牆壁,死死的瞪住對面牆角,滿懷心事。
家裡的確是被一次又一次的兵災給搶窮了的,最後一次父親被打傷了後,他們一家三口就搬到這裡來了。
只是每到吃不上飯的時候,母親總能變出點銀錢來,梁直便知道,自家遠遠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父親的藥一直沒有斷過就是最大的證據。
梁直說不出心中什麼滋味,以前母親和舅舅們關係就不是十分好,當時覺得是自己家更富裕些的原因,現在看看,和母親的性格不無關係。
他在黑夜之中無聲苦笑,自己費了一番心血的佈置,跟母親的手段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怕和舅舅家來往,看不過去而伸手救濟,從而暴露身有餘錢,索性惡形惡狀的斷了來往。
只是母親也沒想到,舅舅家的光景已然支撐不下去了吧。
今天看郭家小兒和秀秀表妹依然一臉懵懂,真是讓人羨慕啊。
梁直翻了個身子,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不知何時,卻被身下的硬物膈醒,他伸手一摸,藉著茅棚縫隙裡投出的光,看清楚了手中物件的樣子。
那是一支振翅欲飛的鳳頭釵,黃澄澄的,握在手裡頗有分量。
梁直翻身而起,喚了聲:“姆媽!”
吳大姐從帳外進來,看了一眼,呵斥道:“慌什麼,既然是你撿到的,那就給你舅舅家送去吧。”
梁直連聲應了,嘿嘿的笑出了聲。
……
郭志彬緊走兩步,扯過了關秀秀手裡的布包,一起背在了身後,關秀秀一怔,看著少年的身影,細長細高,不知道何時已經超過了自己。
她腳步輕快的跟在了郭志彬身後,心情愉快,戰爭已經進行兩年了,燕王的地盤逐漸穩固下來,家裡也可以好好種田了,接下來會有十多年的太平日子了。
不管誰做了皇帝,總要休養生息一番,關秀秀眯起眼睛,想著以後的紅火小日子,不由心滿意足。
郭志彬心中卻糾結在旁的問題上,那梁直小兒本就生的一張好顏,這次見了,原本的青稚之氣盡褪,比起他這偽裝出來的懂事要強上許多。
便湣�鷚桓齟筧耍�齙攪艘桓齟Υδ�‘大人的孩童,兩相對比,後者醜態百出。
到底已經不再是幼年時的懵懂無知了,郭志彬隱隱覺得,比起梁直小兒,他已經落後了一大步。
像是小孩子天天吵著要長大,時光卻不肯拔苗助長,郭志彬此時也毫無頭緒。
唯一想到的。也不過是接過關秀秀手中的行囊。
還沒到村子,遠遠的便看到吳氏站在村口張望著,關秀秀一喜,撒腿向著吳氏跑去。吳氏伸手攬住了關秀秀,擔憂的道:“昨日你們走的太急,都沒跟你爹爹說一聲。今天一早,你爹爹把剩下的米糧背起一袋,去給你舅舅家送去了。”
吳氏頓了下,覺得頗對不起女兒,摸著關秀秀的腦袋道:“家裡還剩下半袋子米,你表姐剛生完孩子,風哥還小。他們的不能省,咱們以後只能吃野菜山芋了,秀秀怕不怕吃苦?”
關秀秀攬住了吳氏的腰肢,撒嬌道:“不怕,外祖家以前對咱們家照顧的多了。咱們怎麼也得拉舅舅家一把。”
吳氏正要誇獎一句懂事,關秀秀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道:“不過現在舅舅家也有吃的啦!”
關秀秀剛說完,郭志彬不聲不響的才跟了過來,看到吳氏行了個禮,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