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道,的確是高了,也漂亮了。
待吳家母女走遠,郭家父子正要回轉之即,馬車的馭者跳下車來,大步走到了郭家父子身前,彎腰喚道:“郭先生,我家主人有請。”
郭浩儒一怔,轉過身來,順著馭者的手指看去,見那不過是一輛普通馬車,沒有任何標記,不由問道:“敢問你家主人是?”
馭者神態恭謹:“我家主人名諱不敢說,只是主人喜好紅色。”
紅色,那豈非是一個朱字!
郭浩儒的臉色變了,他看著馬車的雙眼眯起,不知道來的是哪一個朱家子孫!
郭志禮擔心的看著父親,郭浩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帶著弟弟先回去,我去去就來。”
話罷,郭浩儒向著馬車走去,那名馭者落後半身,恭謹的跟在他身後。
郭志禮的眉頭舒展開,所謂打狗看主人,同樣的,從下人的態度上也能揣摩出主人的心思,這名馭者如此謙卑,說明父親在那朱家子弟心中的地位很重。
他拽住郭志彬:“走吧,回家去。”
郭浩儒已經到了馬車前,車門一開啟,一股糕點的甜香撲面而來,他微一愣神,車門已經關上,對面的青年面白如玉,一人佔據了一側車廂,微笑著看著他,郭浩儒眉頭一緊,低聲喚道:“太子殿下!”
朱高熾眉毛揚起,興致頗高的問道:“哦?先生是如何看出來的?”
郭浩儒低下頭,態度恭謹,若說以前,這位還只是燕王世子,在他們這些滿腹經綸的文人面前,不過是一個頗有權勢的藩王,不可能獲得他們太多的尊敬。
但是現在。燕王朱棣登上大寶,燕王世子便成了大明太子!乃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尊貴至極的存在。
“在這個地界,能夠出現於此的只有太子殿下和二殿下,而二殿下據聞已經和皇上一起進京了。”郭浩儒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的生怕觸怒對方。
朱高熾大笑出聲:“先生是想說我那二弟驍勇善戰,所以和父皇一起攻入應天府吧。”
郭浩儒閉嘴不言,他少年之時。家中和帝王家往來緊密,甚至他也多次蒙太祖皇帝召見,深諳與朱家子孫打交道的竅門——有些話,對方可以說,自己卻不可以說。
朱高熾眯起眼,對郭浩儒的謹慎十分滿意,他伸出手。示意自己對面的位置:“先生請坐。”
郭浩儒半彎的腰終於坐了下去,卻依然仔細的只搭了半個榻邊,視線落在了兩榻之間的案几之上,見上面琳琅滿目的擺了各種糕點果子,鋪排了整整一桌子。視線不由更加低垂。
朱高熾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條斯理的喝著,絲毫沒有禮讓一下郭浩儒的意思,他喝了半杯茶,漫不經心的道:“先生坐穩了。”
郭浩儒一怔,抬起頭來,卻見朱高熾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口中輕輕的說道:“剛剛得到的訊息。方孝孺拒為父皇起草繼位詔書——”
郭浩儒屏住了呼吸,眼睛逐漸睜大,心神已經不知道飄到了何處——燕王剛愎自用,連自己的親侄子都敢反,何況一個小小的文人!
朱高熾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聽著十分悅耳。可說出的話卻湣�鷚話迅志猓�詮�迫宓畝�渲猩��母畛鮁�矗骸暗叟���鍔敝���保�炅��濉!�
無數道驚雷炸起,縱然朱高熾已經事先提點過,郭浩儒依然驚的一躍而起,腦袋砰的一聲撞到了車頂之上,撞的迷迷糊糊之際,他聽到自己說道:“十族?怎會有十族?”
自古犯下觸怒帝王大罪的,誅殺九族已經是極限,包括父親四族,母親三族,妻族二,連妻子的父親,岳母的孃家也包括在內,可謂斷盡血緣,世間再無此姓。
郭浩儒心神震盪之際,卻是脫口而出,這第十族又是個什麼玩意?
“十族,怎會有十族?”朱高熾目光深沉的重複著郭浩儒的話,唇角盪開一抹殘酷的笑容:“加上朋友學生,不就是第十族了麼?”
郭浩儒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朱高熾,方孝孺何許人也,祖父的親傳弟子,又是建文帝的帝師,說一句知交滿天下也不為過,而燕王朱棣,竟然要殺光所有和方孝孺認識的人麼?!
郭浩儒牙齒打著戰,聲音顫抖的問道:“他,他要殺光讀書人的種子麼?!”
誅十族,何其殘暴!燕王此舉,堪比紂王幽王,郭浩儒可以想象,天下讀書人會如何熱議此舉。
朱高熾沒有吭聲,把自己喝了半杯的茶水放到了郭浩儒身前。
郭浩儒雙眼呆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