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還往嘴巴里丟一顆花生米。
關秀秀不時偷瞥他一眼,郭志彬總是回以微笑。
如是過了月餘,郭志彬每日裡帶著關秀秀混玩,哪裡有趣就往哪裡鑽,直到有一天,郭志彬看著新造的馬車,不經意的道:“我們在伽羅國看到的國王座駕才算是華麗——”
話到一半,他一下收住了口,關秀秀不動聲色的握住了他的手,一股巨大的反握之力迅速的從手上傳來,郭志彬輕嘆一聲:“哎,我到底還是忘不了。”
二人迴轉家中,郭志彬再次埋首進了船塢,每日裡只和造船師傅研究如何造出更大更堅固的海船,雖然不像是前些日子那般強顏歡笑,卻也帶著股認命的味道,有一種退而求其次的意思。
關秀秀心中難受,私下裡把兒子叫了去,郭豆豆這些日子倒是老實許多,郭志彬叫他讀書就讀書,叫他算賬就算賬。
關秀秀端著茶盞,斟酌再三,到底還是說出了口:“你不是和太子殿下相熟麼,你去幫我捎個口信,就說我要面聖,請太子殿下傳個口信。”
郭豆豆一下張大了嘴巴:“面,面聖?”
關秀秀嘆了口氣:“你也看到你爹爹這般模樣了,我總不能看著他消沉下去——”
郭豆豆直到退出了房子,還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摸了摸鼻子,他家姆媽雖然一直就行事另類,他卻也沒想到,這麼個深宅婦人居然異想天開的要面聖!
他覺得這一次姆媽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她還以為皇上是大白菜,
誰想見都可以見的麼!
他也知道了父親心結所在,還不如他去求懇太子一番,這些年,不光是他爹爹在謀劃,他可是也暗下了一番苦功呢!
爹爹是聯絡高官子弟,功勳世家,又營造海船,想要以勢奪人,他則是利用每次和太子哥哥見面的機會,談起海外風光,又送上諸多海外新奇之物。
郭豆豆真心覺得,自己比父親高明的多了,再怎麼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最後排板子定案的還得是皇帝陛下。
只是他結交太子卻是為自己鋪路,沒想到這麼早就動用上了。
郭豆豆打定主意,要好好謀劃一番,再一舉建功,讓母親知道,自己比父親可靠多了。
郭豆豆和太子的關係非常微妙-,兩個人既是朋友,又是兄弟,許是他身上始終帶著一股子的野性,在太子面前往往不拘小節,太子許他自由覲見。
郭豆豆帶了些這次海外帶來的玩物,往太子宮中行去,卻只把東西評論一二,看著太子目光連閃,他並未多說什麼,便退了回來。
如此三四次,海外諸國的特產玩物,郭豆豆每次都帶了幾樣過去,又點評一番,眼見太子越來越高興,他估摸著下次就差不多了。
又隔了幾日,郭豆豆裝好了玩物,正要出門,卻被關秀秀喚住:“這幾日叫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她知道郭豆豆進了皇宮幾次了,可令她進宮的聖諭一直沒有下來,難道那人真的忘了她?!關秀秀心裡也有些急了!
郭豆豆隨口敷衍道:“快了快了,前幾次都忘了說,這一次一定說。”
說著,他生怕關秀秀糾纏,大步的向外走去。
關秀秀一臉無奈,她生的兒子她還不清楚麼,這傢伙一看就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罷了,今日裡要去國公府,等回來再教訓他。
郭豆豆到了皇宮中,暢通無阻的到了太子寢宮,朱瞻基極是快活的等著他,當太孫的時候感覺還不明顯,悱忛侖覃當了太子後,人人見他都是一臉小心謹慎,也就這個郭豆豆還能說兩句真話了。
郭豆豆把懷中之物盡皆取出,這次卻拿的都是郭志彬精心製造的船隻模型,朱瞻基果然愛不釋手,把玩了半天。
郭豆豆察言觀色,狀似無意的道:“殿下,海外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等有機會咱們起出海看看吧!”
朱瞻基緩緩的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郭豆豆慢慢放下了手裡的船隻模型,一步步的回到了龍榻之上,端坐後,揚眉道:“郭愛卿,禁海運是父皇的旨意,我也是支援的。”
打從那年他在父皇面前撒嬌開始,父子二人的感情便於無聲之中逐漸增進,到了後來,他心中最佩服之人已經從祖父換成了父親,乃至父皇登基後的一系列舉措,他亦是打從心底支援的。
郭懷暉一震,猛然抬起頭,和坐在上方的朱瞻基雙眼對上,對方仿若洞察一切的目光讓他一驚,他第一次意識到,坐在他面前的,不是兒時玩伴,他隨口叫來的哥哥,而是當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