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自動的跟隨著郭志彬,把對關秀秀的稱呼從妹妹進化成了秀秀。
未等關秀秀開口。一旁的郭志彬勃然大怒。他從懷裡摸出數個銅板,往桌子上一拍,朝著梁直一揚下巴:“有錢了不起麼,我也有錢,秀秀。明天我們去玩!”
梁直看了看郭志彬面前的數十銅板,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一吊錢,笑了:“你那點錢夠買什麼?一碗餛飩?還是一份鴨血粉絲?我這一吊錢,足夠去望江樓裡吃上一頓了!”
郭志彬嘴唇揚起,不屑的看著梁直:“我這幾十個銅板全部是我一個一個賺回來的,你那一吊錢,是你賺的麼?”
郭志彬自打那次被關秀秀刺激後,自力更生的觀念早已經刻骨銘心,深入骨髓。此時說起話來,昂頭挺胸,驕傲無比,小兒的聲音脆爽爽的傳遍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連下桌的男人們的動作都為之一僵,所有人都抬起頭看來,關槐滿臉讚賞。吳西順和梁滿倉則是一臉驚奇。
郭志禮心道,姑且先把這小子收留著吧,家門似乎也沒有那麼不幸。
梁直皺眉看著郭志彬,小兒比他還要矮上半頭,俊秀的小臉上滿是稚氣,怎麼看都還是一個小娃。
梁直懷疑的問道:“你賺的?怎麼可能!”
郭志彬下巴揚起的更高,“當然是我賺的,不信可以問哥哥們!”
哥哥們摸了摸鼻子,一臉痛苦的點了點頭,哥哥們都是秀才了,潤筆費竟然遠遠不及這六歲頑童,豈不讓人氣惱!
“好!好!好!”三個好字大聲的從梁滿倉口中道出,他滿是激賞的看著郭志彬,“有志氣啊,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孩子?”
關槐立刻為他介紹:“這是郭學知的小兒。”
梁滿倉登時滿臉服氣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郭學知家的少爺,難怪了!”
一旁的郭志禮白皙的臉皮上飛起了一片紅暈。
看到自家老爹對著六歲小兒一陣推崇,梁直自尊心瞬間發作,他猛然捉起了桌子上的那一吊錢,忿忿的跑回到了梁滿倉身邊,丟回給了自家老爹:“我也要自己賺,有什麼了不起!”
梁滿倉稀奇的看著自家兒子,這小子平日裡擅耍滑頭,也就他那嚴厲的親孃能治的住他,今日倒是讓人吃了一驚。
梁直很直接的回到了郭志彬面前,一拍桌子,“兀那小兒,你是如何賺錢的,且與我說上一說。”
一屋子的人再次跌掉眼球,梁直這小子臉皮也忒厚了,直接跑到競爭對手家裡問人家的發家訣竅。
梁滿倉倒是頗為欣慰,他眉飛色舞的對著妻兄和連翹笑道:“家學淵源,家學淵源哈。”
郭志彬竟也毫不藏私,乾脆的道:“每逢初一十五,城裡有大集市,我就去擺個攤子,專門幫人代寫書信,收取一點潤筆的費用。”
梁直傻了眼,他生平最討厭讀書寫字,吳大姐幾次把他送入學堂都被他逃了出來,是唯一一件寧肯捱打也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梁直悻悻的坐下了,一雙眼卻還在狡黠的轉著,不知道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一旁的吳大姐心疼兒子,開口轉移話題道:“二妮,聽說你們那邊出了個小才女,還是聖上御口聖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吳氏臉上登時笑開了花,她連連點頭:“真的,真的。”
關秀秀的臉一下燒了起來,埋怨的看了眼吳氏。
吳大姐咦了一聲,繼續問道:“不知道那小才女生的什麼模樣?”
吳氏眉飛色舞的一指關秀秀:“就是我們家秀秀啊!”
吳大姐勉強笑了一下:“二妮,你莫開玩笑了。”
吳氏登時急了,她指著關秀秀叫道:“怎麼是開玩笑呢,我們家秀秀進京三個多月,前幾天才剛回來,皇帝爺爺賞給我們家秀秀兩錠銀元寶,世子殿下還送了一套茶壺,縣令大人給掛了塊牌匾!”
做人父母的,最不能容忍的是兒女被懷疑,吳氏一急之下,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嘰裡呱啦的全都倒了出來。
她說的有模有樣,吳大姐卻是不能不信了。
吳西順更是一下站起,滿臉驚喜的叫道:“二妮,真的麼?!”
梁滿倉亦是一臉驚奇,不敢置信的打量著鮮少露面的小外甥女。
不學無術的梁大公子眨了眨眼,直覺的意識到自己和小才女關秀秀的距離被殘忍的拉大了。
關秀秀怪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道:“都是郭家嬸嬸的教導有方。”
郭家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