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彬一派大家風範,正輕搖摺扇,一臉淺笑,聞言,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咬牙切齒半晌,低聲呵斥道:“錦!那是個錦衣衛的錦字!”
陸棋風眨了眨眼睛,逐漸消化了郭志彬話中的意思,錦字?還是錦衣衛的錦字?
他屏住呼吸,問道:“你的意思是——?”
郭志彬緩過勁來,緩慢的點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現在太子一脈被打壓下去,想要走正規的武將晉升路子十分困難,現今唯有取巧,這錦衣衛乃是皇上親信,哪怕官職不高,手中權利卻不小。
只是如此一來,便要終身隱入暗中,這等專司刺探刑罰的司職最是為正經出身的武將瞧之不起。
換句話說,陸棋風要是入了錦衣衛,以後就和郭家一樣,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陸棋風抿緊雙唇,一雙虎目盯著面前的酒壺,陸千戶對他自幼悉心培養,求的不過是一個武將出身,若是入了錦衣衛——
陸棋風心中猶豫不決,視線也自然而然的向著四周掃去,不意間,卻是落到了地上的一堆陶瓷渣滓上,心上驀然起了一個念頭,價值千金的王瓷,說砸就砸了。
他抓起酒壺,壺口對著嘴巴,酒水向口中傾洩而下,待壺中酒水流盡,陸棋風猛然一擲手中酒壺:“好,全靠郭大爺斡旋了!”
郭志彬淺淺的笑了起來,郭家,到底還是獨木難支啊。
……
陸棋風和關大寶被送出郭府,兩個人對望一眼,心中俱都百感交集,也沒什麼話講,順著來時的路,向著客棧行去。
郭家兄弟二人轉過身子,郭志禮向著書房行去,到了書房中,繞過一道暗門,卻是別有洞天,原來這是兩間打通的書房,他恭謹的看著坐在窗前的郭浩儒,喚道:“父親。”
郭浩儒單手握書,視線卻久久停留在其中一頁之上,半晌,他放下書來,看向了郭志禮,嘆道:“扶風的學問紮實,考入二甲應是不成問題。”
注意到兒子欲言又止的神色,郭浩儒和顏悅色的問道:“你可是想問我為什麼不親自接見於他?”
郭志禮微微垂首,郭浩儒笑道:“我們現在這樣的身份,皇上需要的是一個忠臣,更是一個孤臣,若是我們拉幫結派,你信不信,這學士府,第二天就會被拆了。”
郭志禮皺起眉頭,“可是扶風是志彬的妻兄,這姻親關係怎麼都繞不過去。”
郭浩儒啞然失笑:“所以才讓你去見他。”
他頓了下,嘆道:“可惜了扶風的才學了,且看聖上心意了,只怕他要賦閒在家了。”
郭志禮默然不語,自己的出仕已成必然,他帶著實打實的郭家的烙印,無論如何也不會招了聖上的眼,但郭家也就這樣了,所以爹爹對那些尋上門的舉子才會視而不見。
轉眼到了會試發榜之日,郭志禮早早的乘了轎子,到了貢院前檢視榜單,他的視線在貼的高高的紅紙上巡視,視線猛然凝聚在了其中一點,瞳孔一縮,是了,關凌雲,將將吊到了榜單尾的位置,心中莫名的鬆了口氣,這才有閒暇去尋自己的名字。
這次是從後往前,一個又一個名字從眼前閃過,末了,他的視線一凝,第一名,會元!
迴轉家中,郭浩儒早已經備下一桌酒水,母親和弟弟作陪,一家人其樂融融,看的郭志禮眼睛一溼,趕緊眨了兩下,笑道:“這報信的跑的倒是快。”
郭浩儒笑呵呵的看著長子,頗為自得的道:“看來咱們家又要出一個探花了,父子雙探花,倒也是一樁美談。”
哈,郭大爺給陸大爺指路了——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136 殿試
郭家兄弟俱都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朝中傳統,狀元,榜眼,探花雖然是前三甲,狀元榜眼姑且不論,這探花麼,卻一定要生的年輕俊秀。
兄弟二人對望一眼,看向了頗為自得的老爹,同時腹誹道,老爹這是變相的誇獎自己生的好吧!
一家人吃酒吃到盡興,有嬤嬤來稟小姐醒了,哭鬧的厲害,李氏不由分說的站了起來,向著後宅走去。
郭浩儒放下杯子,盯著小兒子道:“志彬,你秀才的功名也拿下來了,下一科,可要進場試試?”
郭志彬癟了下嘴,那秀才之名得來純屬僥倖,是考官看他寫的一手好字的份上,勉勉強強的過了的。
郭志彬沉吟片刻,老實道:“孩兒不打算再讀下去,已經和梁直說好,準備開幾個鋪子。”
郭浩儒點了點頭,說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