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慕容嵐一大清早便爬起來煮好的鮮熱牛奶,冷峻的面目淡淡扯上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然後氣定神閒地吐了一句對伊薇來說足夠晴天霹靂的話:“我們都沒有想到,你竟然笨得直到今天才發現了不對勁,才開始懷疑自己被騙了。”
伊薇身子一顫,迅速掏出爪子扣緊了桌沿,為免自己不慎跌倒摔疼了小龍,然後在慍怒烈火熊熊燃起之際,聽滄葉寒道出了數月前的那一段秘密:
——在御林軍前來西宮稟報凝雪兒被救走後,黎媚的面色紅了綠、綠了紅,色彩斑斕委實好看,然而最終,還是降下怒氣,未曾肆虐發作,只因西宮眼下正在接待客人,亦是一位被薄情負心傷透了心的女子,如今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抬眸之際只聽黎媚陰沉沉道了句:“無妨,權當是本宮給他點甜頭嚐嚐,過不了多久,再讓他嚐嚐薄情散的滋味!”
鳳座居下首位之上,冷菲娥抿了口黎媚秘藏的普洱,在聽得這話後笑得傷悽而凜冽:“幸得太后指點,菲兒直至今朝才看清了他薄性寡情的真面目,枉我三年裡為他奔波操勞白白付出大好青春,他既不懂珍惜,菲兒也便無需傻傻痴戀了。”
“正是!”席下另一女子亦笑得陰邪鬼魅,青蔥玉指利落抖出一絲錦帕,遞與冷菲娥手中,“這是我與我爹花了不少心力終於覓來的薄情散,專對左氏皇族、足以令他死無葬身之地;你既與他無染,自不必懼怕這種劇毒,只要日日帶在身邊,藉機靠近他,讓他被這無形毒氣薰染上幾日,劇毒便能自行入侵,量他再厲害,也撐不過半月!”
冷菲娥神色冷淡,抬手接過夏瑤洛的殷勤好意,苦澀莞爾的眉目中,【炫】恍【書】然【網】淌過一瞬絕望的恨意,黎媚看得真切,滿足地點了點頭,卻到死猶不知:作為一個特級間諜,在雲都青樓內隱藏了三年,冷菲娥練就的,又豈是一張兩張變幻莫測的美人面皮?
繼承凝雪兒的位置,從“同盟”黎媚手中拿到皇軍的又一疊戰略機密,然後回到雪鼎國,將染毒絲帕交與孔老煉製解藥後,又順勢將左龍淵交代的龍軍假情報透露給了黎媚,如此,後來左龍淵在知己知彼的運籌帷幄之下,又如何不獲個百戰不殆的皆大歡喜?
誠然,黎媚和左龍淵利用的,都是冷菲娥的痴情,冷菲娥自己也清楚通透得很,只是,心甘情願繼續默默付出罷了。
第六十八章妖孽的歸宿
“也就是說,冷菲娥她根本就沒有出賣左龍淵?也就是說,左龍淵他壓根沒有中薄情散?也就是說,你們所有人都知道他必有一日榮登帝位壽與天齊,卻借勢用他將死的假象來迷幻蠱惑我,讓我不忍心拋棄了他,和黎子回穿現代?”
伊薇一字一句道出的,是抓狂的淒厲咆哮和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懊悔自嘲。
暴怒龍這廝,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而自己,竟然還傻傻與之整夜嘿咻表以生死與共的決心!
如此,本就因怒而泛紅的雙頰,愈發因為羞赧而緋如晚霞,一屁股往滄葉寒榻椅上一坐,從懷裡掏出白玉簫,眼淚就大顆大顆往下落:“可憐我的黎子,天天只能與在我夢裡糾纏!”
滄葉寒被她霍然落座隨意揮灑的爪子蹭到傷口,本正欲一番齜牙咧嘴的慍怒低喝,卻在聽得伊薇頹然無力的一句悲嘆後,嚇出一身冷汗,一把奪過她爪裡玉簫,沉聲責問:“你不會夜夜春夢裡頭,夢見的都是別人吧?”
伊薇一怔,那些仿若記憶又仿若幻想的夢境,真的是春夢嗎?
不待自己細細解釋,滄葉寒就急了,難得見他如此糾結不淡定:“我真後悔,當初病在床上,竟然沒能阻止他一個人回穿!如今落你一個另類在左龍淵枕邊思春別個男子,冤孽啊冤孽!”
回眸望了眼滄葉寒鄙夷不屑又扼腕悲嘆的苦澀表情,伊薇挪了挪屁股把他從榻椅上擠了下來:“你一邊涼快去,容我好好想想,和黎子生活在一起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這一遭言行舉止倒是把滄葉寒看懵了,怏怏起身飲下最後一口牛奶,然後輕盈躍上窗臺,另給自己找了處愜意的姿態,深眸詭黠地關注著楚伊薇面上的神情變化。
困惑、期待、愁苦、竊喜、幸災樂禍、惆悵失落、淚往心裡流、笑在唇邊溢……伊薇幾乎把五官能夠淋漓發揮的所有表情,五花八門地往嬌媚面上順著擺了一遍,又逆著擺了一遍,卻猶自苦悶不堪:那與黎子生活在一起的女子,面龐總是模模糊糊,似真似假,可是夢裡黎窮雁在二十一世紀的飲食起居、衣食住行之蹣跚學步、跌宕起伏,卻又似真真切切地發生著……
誠然,伊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