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陪了。”
“去哪裡?”黎窮雁卻已然放開了小桃的辮子,讓人家小姑娘表情一陣天荒地滅般的絕望,眼看著她的“黎哥哥”出手牽住了“瘋女人”的爪子,口吻柔婉,媚眼含波。
“出去吃個飯。”伊薇傲慢的神情一揚,就像大款要去下館子。
“外衣總要穿一件的吧?這副樣子跟我出去,我覺得丟人。”黎窮雁嫌棄的眼神冷冷掃了一圈伊薇未經打理的身子,抽了抽嫵媚的唇角。
“哈,我又沒說和你一塊兒去,你走你的,我不會來礙著你,更不會丟了國舅爺您老的面子。”伊薇回眸冷嘲道。
“換個稱呼。”黎窮雁笑意一斂,目含委屈,“你知道我不喜被人家叫老了的,你可以和阿左一樣喚我‘窮雁’。”
“免了,這稱呼我聽著肉麻。”伊薇抖去滿身慄粒,斜他一記白眼,轉念之間突然心生一計,“不過出門確實需要披件外衣,要不你替我回房取一件來?”
“你要哪件?”黎窮雁回問,顯然是樂意替美人拿衣服的。
“就是我床尾箱子裡,隨便哪一件都行。”伊薇大咧咧一揮手,就算黎窮雁挑件翠綠的來配她現在杏紅的褻衣也無所謂,只要他翻箱子……
“你等著,我去去就來。”黎窮雁媚笑著,折身進了無延宮,走之前不忘眼波曖昧地告誡伊薇,“不準揪我家小桃的辮子。”
伊薇輕哼一聲:誰酷愛揪人家辮子似的,然而黎窮雁這一番話,卻讓將將沉寂在絕望谷底的小桃驟然芳心大動,小肥臉猙獰著擠出朵朵桃花來,爛漫得一旁的伊薇幾欲絕倒。
黎窮雁的行徑雖然有些變態,審美卻不低格,半晌過後,手裡挽著一件淺粉色的輕紗羅裙從無延宮走了出來,臉色……並不好看,豔唇緊抿,兩頰蒼白。
伊薇心下一笑,總歸要讓他吃點教訓的——昨日小皇帝將將吵嚷著要回宮時,伊薇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匆匆叫碧琳收拾了幾件衣裳,卻提了偌大一個箱子,因為……她將黃金蟒菲菲藏入箱子帶進了宮,作為自己的寵物,順便可以震撼震撼輕視甚至欺侮自己的人,所以先前才巴巴地轉了念頭讓黎窮雁到屋裡去替自己拿衣裳,眼下看來,菲菲果真將他嚇得不輕。
於是伊薇歡歡地從黎窮雁手裡接過羅裙,卻赫然聽見小桃一聲驚呼:“黎哥哥,你手臂流血了!”
伊薇一震,隨即感到手中衣裳微有黏溼,攤開一看,裙角一塊紫紅血漬觸目驚心。
抬眼望向黎窮雁,他除了目光幽怨地回望自己外,既無恨意也無惱意,只徑自柔聲安撫小桃:“沒事,咬黎哥哥的那畜生也沒好下場。”
伊薇一聽之下隨即撒腿跑回無延宮,衝進了自己臥房。
床尾的箱子開啟著,被翻亂的衣服中,黃金蟒軟趴趴地垂在箱子外面,已無生氣。
臥房門口光線一暗,黎窮雁定定立在那裡。
“它怎麼了?你殺了它?”伊薇怒而回頭,瞪視黎窮雁,雖然設陷整他是自己不對,但他也無需謀害一條小蛇吧?(當然,菲菲這條黃金蟒並不小)。
“是它咬了我,我沒有殺它。”黎窮雁立在門口,背光的絕世容顏上,透著陰寒的失望和沉寂,琥珀眸子裡散去了邪魅,竟有三分悲愴。
伊薇看著他手臂上被紫紅鮮血湮沒的蛇齒,突然身子一顫:“不可能,我的蟒蛇沒有毒的,你的血……”黎窮雁的血,是紫紅色的,妖魅的顏色,一如妖魅的他。
黎窮雁卻冷哼一聲,移開視線,不作回答。
伊薇眼下顧不了他傷口的異樣,俯身去檢查黃金蟒,周身完整毫無傷痕,卻著實酥軟綿綿一動不動似是死去了一般。伊薇心疼,不忍它死掉,因著它和小茜是左赫唯一留在這世上的東西了,陪伴左赫三兩年讓他不死,眼下卻被自己害死的結局,伊薇無法承擔,再不遲疑,抱起菲菲便往外衝,與門口的黎窮雁擦身而過之時,伊薇只匆匆喊了句:“我不要它死,去太醫館!”
黎窮雁沉吟片刻,終斂去面上所有神色,一臉冷寂地跟了過去。
伊薇坐在太醫館外堂,隔著屏風,清晰可聞薛太醫和黎窮雁的對話,忐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既然這蛇是齧噬了國舅爺的血肉而中的毒,自是回天乏術的。”
“一點辦法都沒有?”
“國舅爺您體內的毒,自己應該最是清楚。恕老臣無能。”
“我渡一半真氣給它。”
“不可啊!國舅爺何苦為了一介畜生傷了自己?”
“你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