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抬眼看了眼左龍淵,又望望一臉怨屈的伊薇,雖心疼於這可憐巴巴的外孫女,卻也不無責怪她倔拗的性情:“你定又不聽王爺話了吧?”
“我沒有!”伊薇一邊仰著頭忍著上藥的疼痛,一邊握著拳頭敲桌子以洩不滿,“是他的錯!”
“盡是狡辯。”孔鵲老人雖然和伊薇相處時間短暫,然而卻極為準確地摸透了她的個性,知道她委實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當著左龍淵的面還挑釁他的憤怒底線,不得不責備道。
“我真沒有!”伊薇憤憤於這是哪門子外公,盡幫著外人說話,因為憤憤而小拳頭捶得更響,仰起的腦袋往下垂想要正視孔鵲老人詮釋自己的冤屈。
此刻正在上藥需要伊薇一直伸長脖子仰著頭,如今她要低頭,孔鵲老人剛要開口勸阻,左龍淵已經走到了伊薇身後,一隻手握住她亂捶桌子的小拳頭,另一隻手拖住她正要落下去的下巴,手掌用力均柔和到位,簡直不似方才那興起狂風驟雨的暴怒龍。而此刻伊薇坐著,左龍淵站著,所以他不得不彎腰,卻也正好俯視對上伊薇仰視的眼睛,目光裡的寒氣隱去,籠上寵溺般的微笑,磁性嗓音從薄唇裡緩緩吐出一句話:“是我的錯。”
他雖然看著自己,但是這句話卻是說給孔鵲老人聽的,伊薇不知道他是不是為了耳根清淨而違心敷衍,然而煩躁**的心緒卻因此而安靜了下來,他溫熱的手掌給了自己十足的安全感,而自己也任由他這般寵溺地呵護著,懶懶將頭靠在他胸前,脖頸上的藥水也不似方才那般冰涼刺痛了。
包紮好伊薇的傷口,孔鵲老人也不敢妄加要求人家夫妻少行房事,便只有奉勸一聲:“少動為好。”便提著藥箱告退了。
折騰到現在,天將破曉,然而兩人都不曾睡過,左龍淵將伊薇抱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自己正欲上來躺下,伊薇突然兩腿一伸,佔據了他的位置,然後抬眼對上左龍淵瞬間陰下來的眸子,調皮地笑笑:“我現在是病號,不要跟你一起睡,你去榻上和你心愛的白虎皮擠擠吧!”
“不要鬧。”左龍淵站在床邊,俯身望著她,“你方才上藥的時候,不是挺安份的嘛?”
伊薇想起自己剛才依賴左龍淵的犯賤模樣,委實有些心虛:“可是現在,我不用你安撫了,我自己睡自己的比較踏實。”
“你睡得著嗎?”左龍淵俯睨她,微涼的目光裡含著不信任的咄咄光芒。
“只要你不煩我,應該……”伊薇翻著眼皮盯著營帳天花板,口氣傲慢得很,話卻只說了一半,因為左龍淵出手輕點,正中睡穴,伊薇【炫】恍【書】然【網】覺得腦袋瞬間暈眩了一下,眼皮便沉沉地蓋住了左龍淵含著狡黠笑意的俊顏,悠悠然跌進了夢湖……
伊薇熟睡後,左龍淵倒失了興致與她同擠一張本就不夠寬敞的床,徑自將軟榻上的虎皮拿走,躺在上面小憩了一會,待天亮透後,便披衣出了寢帳。
慕懷霜自回來後,雖然疲倦不堪,卻毫無睡意,聽著營帳外夜巡計程車兵一隊隊走過,心裡起起伏伏盡是波瀾不平。這幾日與伊薇的共處,記憶裡藏滿了她的憂她的笑,一閉上眼睛卻是將她送入花轎時候那道憎惡目光,痛苦懊惱便糾結滿心,慕懷霜以為伊薇會恨自己一輩子,然而顯然,她連恨自己都不屑,她分不出一點心思給自己,不管是喜歡還是恨,自己在他眼裡不過是曾經的一個過客,如今的一個朋友,一個連擁抱都無法施捨的朋友,左龍淵所噬破的,不止是伊薇的唇,還有他慕懷霜的心。
既然伊薇無心,而左龍淵有意,那麼自己一個早已界出的人,成日混在他們面前情何以堪?慕懷霜站在清冷月輝下直至破曉,終於決定動身收拾行李,離開,成了他眼下唯一的選擇,誠然如何也收拾不了那顆斑駁的心。
一路目不斜視,慕懷霜走向營地門口,腳步牽動的是執意不回頭的煎熬,割捨不捨在踏出最後一步的時候,卻被一名突然倒地計程車兵阻礙了去路。
那名士兵似乎剛從外面回來,一路走來全身莫名脫力,雙目望去一片模糊,撐到門口的時候終於不支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停,慕懷霜見狀,隨即丟下包袱,俯身將他扶正平躺,手指扣住他的脈搏,感受到微微發燙的體溫和間燥間弱的律動,而撐開他顫抖的眼皮,只見褐色的瞳孔因散了焦點而放大。
因為有人倒下,附近的巡邏計程車兵隨即圍過來詢問發生何事,慕懷霜叫人去抬了擔架,看著倒地士兵雖然呼吸急促然尚且有力,便安撫下旁人的惶亂,告之提問者道:“這位小兄弟應是誤食了苦楝子之類的野果而中毒,好在發現不晚,可以先行沖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