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狀的,雖然他看不見,眼眶卻痴痴地望著棺內人許久,表情沒有變化,就像默哀般沉寂,待伊薇緩過來,他便輕輕推上棺蓋,然後回到石床上,繼續靜靜靠坐著,等待她發問,他相信沒有人看到這等情況不會不想知道:為什麼他們兩個人都是這副模樣?只是一個死了,一個還活著。
“你們……你們都患白化病的嗎?”伊薇卻給出了一個新名詞,左赫雖不知其何意,卻也能猜到些意思,只徑自道:“我們只是中了同一種毒而已,或者說,我大哥中了劇毒,而我是被他染上的。”
“先皇不是病死的嗎?”伊薇問道,一問之下才發覺自己竟然無意間接受了棺中人是先皇而眼前人是八王的荒唐事。
“那只是對外的傳聞,皇位之爭的慘烈內幕又有幾個清楚?”左赫反問,“左氏皇族的血統一向優純,我們的父皇共生九子,無一幼年夭折甚至英年早逝,何況是十二歲就馳騁沙場立下汗馬功勞的太子,身體之健碩無人可敵,豈會在一夜之間暴病而亡?”
“你的意思……是先皇被人毒害致死?”
“太醫的診斷也是病死,因為他身上無傷,體內更是無毒。”
“難道毒症是後來才顯現出來的?”
“其實當時我們兄妹幾個都心中有數大哥的死可疑,然而可疑又如何,人都死了揪出兇手又能怎樣?反正覬覦皇位已久的又不是一個兩個,正好藉機認死自己的對頭是兇手,然後堂而皇之地對抗,我自然也是參與者之一。”左赫面無表情事不關己的敘述,在伊薇聽來卻是一驚一乍,“當時的爭奪共分為兩派:老三和老五協助老四對抗老七和我協助的老六,明爭暗鬥近一年……”
“六……”伊薇聽到這裡猛然一震,“你是說六王爺左龍淵也參與了爭奪?不是、不是說他脫身事外,一心扶植小太子左龍軒的嗎?”
“那是後來的事,他不得不這麼做。”左赫低啞慘笑,“爭奪血熱之際,我不慎遭襲,被人囚禁到此。那段日子不見天日不曉外界之事,直到有一天,對方找到了可以替代我繼續做八王爺的人,那人與我長得有九分像,惟獨眼睛……”
“於是就挖了你的眼睛給他?”伊薇驚呼,“是誰這麼狠毒?是四王爺他們嗎?”
“不止是老四,還有一派人,也就是出計擄綁我的,是南榮國人。老四聯合了南榮國來對抗老六,然而那個時候我就算知道了所有的陰謀也已無用,他們挖去我雙眼找到替代八王爺的人,自然是準備將我永囚於此了。替代我的人一回到朝中便倒戈相向老四,老六隻有老七相助,老七卻是個懶散之人,這樣一來,老六一派幾乎要盡數滅亡。”
“於是他就選擇自己退出,然後扶植新主?”
“小太子的母后,也就是先皇的正宮黎媚,身後有龐大的黎氏家族支撐,這是個神奇莫測的家族,族人云遊四海飄忽不定,然而個個身懷絕技猶如天神,若是願意聯合相助,就定然可以扳倒南榮國支援的老四。但若要黎氏的力量,老六就必須放下自己的野心,扶植黎媚的兒子左龍軒。老六答應了黎媚的條件,輔佐新主併為之守衛邊疆,於是黎氏出手,造就了後來的結局,老四、老五被刺死,南榮國幫兇也被一一除盡,無用的老三和叛離的八王被重懲,老七因老六的掩護而逃逸,幼皇登基,自此朝內倒是太平了三年,直到這次南疆事發,老六履行當年承諾,出師守疆。”
伊薇雖然一直忍住震驚詫異靜靜地聽著,表情卻是千迴百轉,心裡更是七上八下:“你既然被困於此,為什麼對外面的事情如此熟悉?”
“先前的鬥爭是挖去我雙目的人為成全我傷得明白而告之的,至於老六這次對抗南軍,卻是我偶爾走出地道在隱蔽的山洞裡偷賞外界景物時,無意從路人口中聽得戰況的。”
“你……你若真的是八王爺,四王爺事敗後沒人再囚困你,通曉了機關而有辦法走出去了,現在更是知道六王爺就在南疆,為什麼不去他面前揭穿那個假左赫?”
左赫沒有立即回答伊薇的問題,垂首沉吟了片刻,才再度陷入了回憶:“我後來之所以確定大哥是中毒而死,是因為親眼目睹了他屍體的變化,如你剛才所說,毒症是後來才顯現出來的,當時我被鐵鏈鎖在石床上,每日都能嗅到石棺內發出惡臭,有一日終於找到石棺開啟方式,於是鼓起勇氣開啟了它,卻看到大哥全身被一股白色瘴氣圍繞,唯一可見的面目正在慢慢腐蝕,我當時嚇得急忙關閉了石棺,但是再嚴密的棺材,也終有透氣之處,惡臭還是日日蔓延,腐爛的惡臭裡自然也混雜了劇烈的毒氣,待大哥的屍體終於完全被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