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困惑,受傷,滿滿的受傷的語氣,受傷的表情。令人為之動容
他那樣失神的模樣依然讓夏子漓心中一痛,從來沒有過的痛楚。
那一刻,她的心也被震的碎碎的
可是,她逼著自己不能再心軟
“是,我不愛你,從頭至尾,我喜歡的都是皇甫昊——”
她決意的說著,雖然語不符實
墨雲軒眼眸逐漸的暗下去,緊抓這夏子漓肩旁的手指微微的有些顫抖,輕輕的鬆手
閉眼,那長長的睫羽在倦意的眼瞼下斜劃一抹陰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那麼,你走吧,這次,我真的放你走——”
手輕輕的放下,墨雲軒久久閉著的眼睜開,剎那間,轉身即走,沒有看她一眼,那高大的身影襯托著初上的華燈,平添一抹孤寂和淒涼。
他大踏步的走,彷彿沒有一絲留戀和顧慮,可是,夏子漓的心依然如針扎般的揪疼了起來。
回到天居院,她沒有睡,睡不著,打包了幾樣路上需要的物品,半夜,去看了看歇在偏殿的女兒。
那小小的毛辮子因為睡覺沒有取下,歪向了一邊,睡顏可愛的很。
她不知道,今晚過後,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母親了。
夏子漓的吻落在孩子的額頭,淚水卻沾溼了孩子的髮鬢。
她強忍住想要出哭聲的揪心的疼痛,離別啊,小丫頭以後沒有了母親還會跟現在一樣幸福麼。
嫣兒,我的女兒——
天微亮,帶著稀薄的夜色,提著包袱,夏子漓一個人出了門。
守門的一見是王妃,立即行禮問好。
夏子漓見到他們微微的笑,帶著一種疏離和禮貌,從今往後,燕王府就不會再有燕王妃這個稱謂了。
她也不會再是他們的主子了。
以後,誰也見不到誰,誰也不會再碰面。
走到門口,一輛硃紅的馬車停在車門,乾淨的街道,泛著些許青色。人們都沒有起來,王府的燈在掛在大門前。
那麼,是誰這麼早在門前停放了馬車了呢。
夏子漓輕輕的跨出步子,然後,當她看到那青色茫茫的風中,一襲白衣站在那裡,那微微沾溼的鞋面,彷彿已經站立了很久。
“我怕錯過,怕你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你,所以一晚上都沒有睡,漓兒。還會回來麼。”
他問,依然是輕輕的語氣,可是夏子漓看得出此時他眼底的落寞,那麼傷,那麼傷,一直刺到她的心裡。
她沒有開口,卻是移開了目光,故意忽視了他眼底的痛。
“走吧。馬車已經備好了,走了就再也不要回頭——”
夏子漓看著眼前的男人,這是墨雲軒麼,是以前那個高傲自大,自信滿滿,霸氣外漏的男人。
而此時,他沙啞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種壓抑,壓抑住他心裡的苦澀。
夏子漓沒有開口,而是清冷的轉了目光。
腳下的繡鞋,已經沾上了些白露。
車伕掀開簾子,夏子漓提著裙襬準備上去——
“漓兒——”忽然間,手臂一緊,她回頭,帶著疑問直視著他的眼,他的眼,佈滿了紅紅的血絲。
依然是滿臉的疲憊的模樣
“我叫人給皇甫昊送了快信,你一個人在路上不安全,到了途中他就會來借你,希望你——”他頓了頓,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短短几個字“下輩子幸福——”
夏子漓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頭。
在夏子漓再次上車的瞬間
“漓兒…。”身體再次被一道力量給拉了回來,擁進那個帶著絲絲蘭花幽香的懷抱“如果,如果沒有十年前的那個晚上,沒有那場大火,會不會,現在的你我都不會這麼痛苦——”
夏子漓的身體陡然一怔,猛然僵直
然後,頸間一陣涼意,溼溼的,大顆大顆冰冷的水滴沿著頸間的弧度在下滑
她知道,他哭了,這個男人,曾經如天子般尊貴,有睥睨天下的霸氣,有王者之尊的風範,曾經的他,叱吒風雲,對整個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可是,現在,他哭了——
風再一次撩起她的裙裳——
馬蹄蹬上青色的碎石的街道,那清鈴的聲音,馬車中的女人,終於,隨著噠噠的馬蹄聲隱去,從所有沿街的人的夢中穿過。
曾經的糾纏,那個在她生命中留下深深印記的男人,終於,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