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健靈活有力,雖然暫時不及昔日的力量和靈巧,但反射神經優異,內在潛質極高,唯一所缺的僅是訓練。
這是伊蘭所給予的,全新的生命。
帶著香風的女人行過,遺下一方精緻的手帕,走出兩三步後停駐不動,蕾絲傘下一雙興味的眼放肆的打量。精心描繪的妝容遮不住時間帶來的衰痕,累累的寶石戒指光彩奪目,卻無法遮蔽鬆弛長斑的手背。
覺察到視線,修納中斷思緒抬起頭。
衣飾華麗的貴婦倨傲仰首,示意他揀起手帕,意圖昭然若揭。
他怔了一瞬啞然失笑,懶於應對,索性起身走開。
眼看青春誘人的獵物要逃走,貴婦磕了磕羽扇。
兩名隨侍擋住了修納,輕蔑的低語帶著惡意威脅。“不長眼的小子,這位夫人隨時可以讓船長把你丟下海。”
修納眼眸微沉,突然一個彬彬有禮的聲音替他回答。“抱歉,這位少年是上等艙的客人,夫人或許認錯了。”
一個年長的男人走近,相貌端正溫厚,氣質儒雅,臂彎裡挾著幾本厚重的書。
“溫森伯爵,想不到您也在這條船上。”貴婦厭惡的神態一閃而逝,執著羽扇的手輕搖,侍從退到了一邊。
“真是愉快的巧合。”溫森伯爵優雅的躬身,“好 久:炫:書:網:不見,夫人依然康健。”
貴婦令人不快的笑了一聲,聲調尖刻。“真是意外,我以為您已經流亡國外了。”
“由此可見謠言的荒謬。”無視嘲弄,溫森依然言辭溫和。“請原諒冒昧的打擾,我正巧有事詢問這位少年。”
敷著厚粉的女人僵硬的諷刺,“您結交的物件總是令人驚訝。”
溫森微微一笑。“抱歉,祝夫人旅途愉快。”
告別了尖酸的貴婦,溫森伯爵與修納並排而行,和靄的提醒。“你最好離那位夫人遠點,她的風評不怎麼好。”
“謝謝。”
伯爵十分敏銳。“看來你並不需要幫助,或許是我冒失了。”
修納笑了笑。
伯爵仔細的看了看他,含蓄的建議。“這一層權貴較多,你的相貌和……衣著,可能會帶來一些麻煩。”少年的俊貌相當惹眼,衣服卻極不合身,在上等艙顯得格格不入,很容易引起曖昧的聯想。
修納對沿途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搭船的時候很匆忙,來不及準備行李。”
“請容我冒昧,那個帶你上船的人是你的……”
“朋友。”
伯爵真誠坦蕩的解釋。“抱歉,因為上船時他對你很粗魯,令我生出不必要的疑慮,希望你不介意。”
修納單純感到詫異。“像閣下這般好心的貴族很少。”
“我明白你的意思。”伯爵不在意的一笑,為他的話嘆了口氣。“但請相信,並非所有貴族都如剛才你遇上的……那麼糟糕。”
那種微悵的笑讓他想起某個人。
清澈的綠眸碧若湖水,長長的睫毛輕閃,襯得雙瞳深楚動人,柔美的唇角含著笑意,彷彿春風中綻放的美麗薔薇。她是那樣美,又那樣沉靜,獨特的精緻彷彿融入了骨血,無論任何舉止都異常優雅。嚴謹的貴族教養造就了她的氣質,也塑造了溫柔自制的性情,只有在他懷裡她才會展露真實。
初見時她還有健康的神采,隨著時間推移一點點蒼白憔悴。
她的壓抑掙扎,他全然無能為力,甚至一度給予了最難堪的傷害,她沉默的忍耐,命運卻報以無止境的殘忍,榛綠的明眸最後成了絕望的死水……
即使閉上眼,陽光仍然刺痛了雙眸,修納猛然坐起來。
正午的甲板一片空寂,只有兩三個人在遮陽傘下休憩。
遠處看書的人被驚動,望了一陣,合上書走過來,赫然是前幾天見過的溫森伯爵,關切的察看他的神色。“你臉色很糟,需要我替你叫船醫?”
“不,謝謝。”修納抑下心事,抬眼無意掃到溫森手中的書,目光停了一刻。
他記得這是一本禁書,其中有關於貴族與帝國的剖析,犀利的觀點極其大膽。此刻卻出現在一位伯爵手中。
注意到他的視線,溫森伯爵有一絲意外。“你識字?”
修納答非所問。“我以為貴族會希望燒掉它。”
“你看過這本書?”又一個驚訝,溫森伯爵望了少年半晌,翻了翻書頁。“就常規而言或許如此,但個別貴族例外,比如它的作者。”
沒想到遇上一個讀者,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