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過戴納已經萬分幸運,沒理由再苛求其他。
處理完畢,老人將林伊蘭扶回床上後離去,男人回來遞給她一個鈴鐺。
“再有類似的需要可以搖這個鈴,會有人來幫你。”
“謝謝。”林伊蘭訥訥的回答,只覺尊嚴全無。
這是他的屋子,僅有一張床,她也沒資格要求他另尋住處或睡地上,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擠掉半邊床,還好又弄來一卷被子,避免身體相觸的尷尬,不過新的問題又衍生出來,在她昏迷的時候他是怎樣睡的,難道……
林伊蘭停止再想下去,這裡是貧民區,他不是紳士,幸好也不是禽獸。眼下她完全沒有力量,即使他真想做什麼也不可能制止,但願幾日一睜眼就能過去,結束難以啟齒的困境。敵人的憐憫比嘲諷更讓人難堪,他的態度清晰的表明希望儘快擺脫麻煩。
他不常在屋裡,在的時候也極少說話,但偶爾也有例外。“你昨天和今天吃得很少,為什麼。”
除了剛醒的時候喝完了一碗土豆湯,她後期進食少得可憐。
“一直躺著不動,我不覺得餓。”林伊蘭半靠著床頭凝視窗外,一隻紅嘴黃羽的小鳥在樹葉間飛來飛去的築巢,已經完成了一半。
“食物不合胃口?”
“是我自己沒有食慾。”收回視線,她有點意外。
男人思考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拋至枕邊。
“想吃什麼讓老婆婆去買,這是你的錢。”
林伊蘭低頭看去,驚訝的發現是自己的錢袋。“我以為被偷了。”
“現在物歸原主。”男人並無解釋的意圖。“點一下有沒有少。”
“謝謝,能找回來我真高興。”林伊蘭沒有數,輕撫了一下柔軟的絨面。“假如你需要,金幣送給你,我只要這個袋子就好。”
“你很富有?”男人的語氣微微嘲諷。“對,你買得起赤龍牙,當然不在乎這些。”
“你救了我兩次。”她想推過去卻全然無力,只有淡淡一笑。
“我已經得到了回報,你可以用它弄點需要的東西。”
林伊蘭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不麻煩的話……”
“什麼。”
“可否代我買本書。”她遲疑著不知要求是否過份。“什麼內容都可以,總躺著很無聊。”
“沒有其他?”
“不必,只這個就好。”
男人看了她好一陣才又詢問。“想看哪一類。”
沒想到對方識字,林伊蘭怔了一下。“繪畫、小 說'炫&書&網'或詩歌都可以,厚一點的最好。”
傍晚,幾本半舊的厚書擺在了枕畔,床邊的矮櫃上多了一盞油燈,燈下放著她的錢袋,同時留下的還有一句話。“假如你還認為別人扶你去廁所太尷尬而堅持不願進食,明天就換成我親自照料。”
雨夜
有了書,時間終於不那麼難熬。
倚在床上翻著書,林伊蘭逐字閱讀優美的篇章,接觸這種令人愉快的書籍是很久以前的事,如今重拾,吸引又多了一層。
天氣很糟,午飯過後窗外瀝瀝下起了雨,嗒嗒的滴水打得鐵皮屋頂不停作響,林伊蘭在昏暗的光線下讀得有點眼花,推開書歇一歇,門外忽然有了聲音。
零碎的腳步不止一人,不知是哪裡的野狗被踢了一腳,傳出一聲哀鳴,跳起來狼狽的逃離。
人聲漸近了,彷彿是幾個孩子在交談。
“……真有一個女人?”一個女孩的聲音。
“……薩說……意外……”一個男孩介面。
“……我猜……”另一個男孩嘻笑。
陌生人的聲音令情緒驀然緊繃,空蕩蕩的屋內無處可躲,環顧身側,林伊蘭從床邊的空碗撈出叉子,縮入了被褥。
似乎被什麼東西拔了幾下,門開了。
“讓我看看菲戈藏起來的女人長什麼樣!”
兩個年輕的男孩當先衝進來,後面跟著一個蜜色肌膚的少女,三個人瞪著眼直直的盯著床上的女人。
半晌,一個男孩跳起來。“肖恩你看,真有女人,還是個美人呢!”
話沒說完,身邊的朋友衝上去卡住了女人的脖子,嚇得他趕緊上前拉開。“肖恩!這是菲戈的女人,你瘋了!”
“潘!”肖恩激紅的臉上全是怒氣。“我記得她,這女人是軍隊的人,當初差點用詭計殺了我,菲戈肯定是為了報復才把她關起來折磨,我要把當時的帳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