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
陸世鈞輕輕摩挲著他柔軟的頭髮,將他抱在懷中,小孩子身上有著好聞的味道,隱隱的,竟似是茉莉香,陸世鈞不禁有些恍惚。
“叔叔,我媽媽問我了嗎?都問了什麼?我媽媽有沒有說她很想我?我媽媽她好不好?還有沒有哭鼻子?”
“你別看我媽媽那麼大的人了,她可愛哭了,吃藥會哭,打針也會哭,有時候康寶吃藥她也哭,康寶病了她也哭……”
“等我長大了,我一定不讓媽媽再哭鼻子了,媽媽笑起來最好看,可她總是不愛笑,眉頭也老是皺著……可是,前些天,媽媽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就經常笑呢……”
“可是爸爸要娶別的阿姨了……叔叔,你認識那個阿姨嗎?她姓顧……康寶不喜歡她……可是爸爸很喜歡,爸爸照顧她,聽她的話……”
康寶癟了小嘴:“他把媽媽氣跑了,康寶以後再也不叫他爸爸了,反正他以後會有小弟弟,康寶也不是唯一的寶貝了……”
“康寶生日他都忘記了,還是我媽媽最好,我想我媽媽了……叔叔,你要是再見到我媽媽,就對我媽媽說,康寶好想她,康寶現在很乖的,打針吃藥都不會哭了,你讓媽媽乖乖等著康寶,康寶長大了開著飛機去接她回來,康寶不管爸爸,康寶就和媽媽在一起,聽媽媽的話,不淘氣了……”
陸世鈞抱著他,只感覺眼窩裡一片的潮溼,他仰起臉,強忍了淚使勁點頭:“我要是見到你媽媽了,一定把這些話都告訴她……”
“還有這個……”康寶從陸世鈞的懷裡掙出來,他把來時一直抱著的小鐵罐抱過來遞給陸世鈞:“這裡面,都是康寶愛吃的糖果,康寶難過的時候就吃一顆,甜甜的,就不會想哭鼻子了,你全給我媽媽帶回去,她傷心了,就吃一顆,甜甜的,她就不會哭了……”
陸世鈞抱著那個小小的糖果罐,這在他以往的生命中,也許是最不起眼最不值錢的禮物,可此刻拿在掌心中,卻好似有千斤重,那裡面滿滿的,都是一個孩子對媽媽最真摯最深刻的思念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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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開快一點,跟上前面那輛車子。”
計程車一下加快了速度,後視鏡裡映出一張慘白消瘦的臉,那個女人,仍是年輕的,卻透出了一種死灰般的落寞和沉寂,彷彿是跌入了灰燼中的花瓣,生命中已滿是汙穢。
可唯獨那一雙眼睛,鋥亮逼人,只是那亮卻又透出讓人心悸的寒光和狠戾。
程雅茹死死的盯著前方不遠處的那輛計程車,她在陸世鈞這棟別墅外徘徊了兩天,總算是看到佟海遙一個人單獨出來,不知為什麼,一向和她形影不離的陸世鈞,這一次竟然沒有“貼身陪伴”。
程雅茹對她的嫉恨,早已轉成了一種病態的瘋狂的仇恨。
——
也許是陸世鈞最後對她和心怡的決絕,成為了壓垮她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她腦子裡除卻要報復佟海遙之外,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念頭,甚至連親生女兒心怡,都被她寄放在一個遠房親戚家不理不睬。
聽說陸世鈞帶了佟海遙來這裡養病,程雅茹立刻將因為傷口恢復不好而一直高燒不退的心怡丟下不管,追了過來。
海遙的車子在小城的火車站停住,她下了車,下意識的四處看了看,雖然視力已經有點模糊不清,但她仍是戒備的看了一遍才疾步的往入站口走去。
程雅茹掏出一張鈔票遞出去不等司機找錢就急急追了進去。
她戴好墨鏡和口罩,看海遙去排隊買票,就隔了兩三個人跟在她後面,聽到她報了地址,輪到她的時候,就買了一樣的票。
上了火車,海遙似乎很累,坐在座位上就閉了眼睛,程雅茹的座位在她的斜對面,她隨便拿了一本雜誌佯裝在看,目光卻一直打量著海遙。
她的臉色白的有點異樣,更奇怪的是,她的手掌一直都貼在小腹上,那樣的姿勢,總帶著一點保護的小心翼翼。
程雅茹心裡略一盤算,眼底的光芒就燒灼著變成了嫉恨。
她再也不能做媽媽了,可佟海遙……竟然又懷了孩子。
她的兩個孩子都因她而死,她憑什麼如今還要看著她再一次幸福的做媽媽?
如果她能給世鈞生一個孩子,怎麼會淪落到現在像是垃圾一樣被人掃地出門?
如果她有一個陸家的孩子,她的下半輩子,又怎麼會變的這樣落魄?就算是她做盡了壞事,陸世鈞不還是要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