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
軒王長嘆一聲:“太后娘娘的心思,除了父皇敢問,誰敢揣測?”
許靜珊只覺屈辱。
她出自清流許家,其父許文英一向清廉正直。耳濡目染的薰陶之下,她也並非是崇尚權勢之人。
若丈夫的王位是這般得來的,她不覺幸運。反覺噁心。
仍舊對此默不作聲,未免也太寡廉鮮恥了。
許靜珊猛地站起身,嘴唇幾動,卻又頹然地坐了下來。
軒王苦笑一聲,道:“你看,我能做什麼?”
許靜珊默然不語。
是啊,他能做什麼?
涉及太后和母妃,他又敢說什麼?
除了沉默,他也只剩下沉默而已。
他心裡的歉疚、悔恨、苦楚。早已將他折磨得夜不能寐,寢食難安了。
許靜珊緩緩地呼了口氣。
她站起身。慢慢走到了軒王身邊,伸手握住軒王的雙肩將他抱進了懷中。
許靜珊輕聲道:“大婚之前。我母親曾囑咐過我,王爺你雖是皇子,但歸根究底,你也是我的丈夫,是要與我攜手一生之人。我略年長於你,就該承擔起將你看做弟弟一般,照顧、引導的責任。”
許靜珊微微頓了頓,道:“你之前所承擔的那些愧悔,既無法消散,那麼,讓我與你一起承擔。”
軒王面露怔忪,似乎不知該說什麼好,喉結上下滾動,眼眶也微微溼潤。
“王爺,你不是孤身一人。你還有我。”
許靜珊低了頭,與軒王目光對視。
“你還有我。”
她輕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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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皇宮中,宣德帝結束了一天的政務,在魏公公的伺候下換了帝王常服。
魏公公趁著這個機會在宣德帝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宣德帝眉頭一怔,點了點頭。
恰好敬事房的內監來請示宣德帝今晚宿於何宮何殿,宣德帝略想了想,道:“今兒朕一個人歇在勤政殿,下去吧。”
敬事房內監恭敬地退了下去。
宣德帝瞧了魏公公一眼,低聲道:“人在哪兒?”
“奴才不知皇上打算會如何處置,讓人將她安置在勤政殿後偏殿裡。這會兒人還沒醒。”
魏公公低聲回了一句,宣德帝道:“關進勤政殿下邊兒密牢吧。”
魏公公略一驚,好在宣德帝緊接著道:“讓人好好伺候著,別露了她的行蹤。朕用過晚膳後,親自去瞧瞧她。”
魏公公頷首,問道:“皇上,晚膳……”
“去坤寧宮。”
坤寧宮中,蕭皇后正訓著越發調皮的四皇子竇昌洵。
宣德帝御駕至,竇昌洵頓時收起了淘氣,規規矩矩地給宣德帝請安。
蕭皇后笑著迎上宣德帝,道:“敬事房來人說皇上今兒要宿在勤政殿,皇上這會兒怎麼過來了?”
“朕來你這兒用晚膳,一會兒就回去。”
宣德帝笑了一聲,看向竇昌洵時卻板起了臉,道:“朕沒來之前,你與你母后在鬧什麼?”
竇昌洵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實實說道:“母后訓兒臣。不該在太傅面前狂妄自大,對太傅語出奚落。”
還不待宣德帝出聲斥他,竇昌洵就人小鬼大地抱著宣德帝的腿跪了下來。道:“父皇,兒臣知道錯了。母后已經訓過兒臣了,父皇就不要訓兒臣了……”
一邊說著還一邊做泫然欲泣狀,把本來想好好教訓他一頓的宣德帝也逗得露了笑。
帝王一笑,威儀盡散。
竇昌洵頓時也不怕了,乖乖地趴伏在宣德帝腿邊,咧嘴衝著宣德帝討好地笑。
“這孩子……”
宣德帝無奈地伸手戳了一下竇昌洵的額頭,道:“人也一天大似一天,怎麼還這般淘氣搗蛋?也該學學一個皇子該有的言行舉止了。過兩日朕再找個嚴厲些的禮官。好好教教你規矩。”
竇昌洵頓時哭喪了一張臉,還得規規矩矩地說“謝父皇”。
宮女魚貫而入,伺候帝后及四皇子用晚膳。
蕭皇后親自給宣德帝佈菜,四皇子啃著雞腿,忽然說道:“啊對了父皇,大皇兄好像是生病了,這幾日見著兒臣都沒怎麼和兒臣說話。兒臣瞧著大皇兄的模樣,真像是染上病了,愁眉苦臉的。”
蕭皇后看了宣德帝一眼,輕斥四皇子道:“吃東西的時候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