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鍋子扶了鄔居正一邊讓他坐直,道:“老爺,這是四姑娘,不是老太太。”
靈兒捂嘴偷笑,對鄔八月道:“陵梔姐,你有那麼老了嗎?”
鄔八月瞪了他一眼,溫聲對鄔居正道:“父親醉了,我送父親回房休息吧。”
鄔居正卻連連擺手:“不回不回!”隨後嘟囔道:“我怎麼了,頭那麼暈……”
鄔八月無奈,她也扶不動鄔居正,只能拜託羅鍋子和方成幫忙扶鄔居正回房。
路上鄔居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開始輕聲嗚咽起來:“獨在異鄉,淒涼啊,淒涼……”
鄔八月聽著心裡不好受,站在庭中發愣。
是啊,她這一走,在這漠北,的確就只剩下父親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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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燕京城蘭陵侯府,嶺翠苑中。
蘭陵侯夫人淳于氏雙手平放在自己膝上,仔細看了看丹蔻氤氳,笑著點頭道:“這顏色倒是豔,且染上它兩日。”
身邊的郭嬤嬤奉承道:“是夫人手好看,換了別人,怕是染上了也瞧著不倫不類。”
淳于氏笑了聲:“嬤嬤又說好話恭維我。”
“老奴豈敢。”郭嬤嬤笑道:“雖是討巧話,但老奴說的也是真的。”
淳于氏道:“倒也是,這話我聽在耳裡也開心。”
淳于氏撫了撫手背,雙手搭在了兩邊暗紅色的椅搭上,鮮紅一般的丹蔻襯在上面顯得有些��恕�
她面上的笑容淡去,眼中含了點點寒星,輕聲問道:“郭嬤嬤,事情交待得怎麼樣了?明日他可就要啟程回京了。”
郭嬤嬤臉上的笑也斂了去,陰測測地笑道:“夫人放心。管叫他踏不進燕京城。”
淳于氏卻並不那麼樂觀:“這崽子放出去四年,早就不是當年任我捏扁搓圓的善良孩子了。”
淳于氏十指輕輕在椅搭上刮擦,眼中又顯了陰沉:“尤其現在書兒斷了腿,一蹶不振。侯爺可是盼著他那長子回來,榮耀加身,想上書請皇上立世子呢。”
郭嬤嬤輕聲勸道:“夫人何必憂心,侯爺只兩個兒子,其中一個若是死了,另一個不管怎麼樣,也是繼承侯爺爵位的不二人選。”
淳于氏笑了笑,笑意卻不答眼底。
“但願如此吧。”
但願那人,再回不來。
郭嬤嬤瞧了瞧刻漏,提醒道:“夫人。夜深了,該休息了。”
她稍稍頓了片刻,小心地道:“今兒個侯爺去喬氏那兒歇了。”
淳于氏冷哼一聲:“侯爺年紀越大,倒是越發捨不得嬌小美人兒了。”
“夫人莫要傷感,再如何。您也是正妻。”
“是啊,正妻。”
淳于氏狠狠地抓了一把椅搭,上面繡的花紋都扭曲了起來。
“但到底是個繼室,年年還要給嫡妻行禮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