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國樑坐了下來,冷冰冰開口:“找我就是為了要給陳嬤嬤收葬的事?”
“祖父同意嗎?”
“當然不同意!”
鄔國樑頓時冷哼:“她燒我書房。此等惡僕……”
“祖父別急著惡人先告狀。”
鄔八月冷笑一聲。
段氏既逝,鄔八月心裡空了一塊,又被憤怒佔滿。
面對著鄔國樑那張冷情的臉,鄔八月也不再願意和他做表面功夫。
“陳嬤嬤一輩子都是忠心耿耿之人,在祖母身邊伺候著,也從來沒有拉幫結派,像別的嬤嬤一樣認乾兒子幹閨女。祖父就沒想過,陳嬤嬤做什麼燒你的書房?”
鄔國樑一頓。
鄔八月冷冷地道:“不,祖父心裡也是清楚的。陳嬤嬤縱火。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只是,事情到這一步。祖父你總要找個人發洩。陳嬤嬤便是死了,你也不會放過她。”
“你住嘴!”
“我不住嘴!”
鄔八月斷喝道:“我後悔我以前說得太少了!”
“你……”
鄔國樑斷沒有想到鄔八月竟然會跟他這般嗆聲。還嗆聲得如此義正言辭。從前鄔八月也不是沒有和他這般言來言去過,但之前的幾次,鄔八月表現出來的,更多是一種柔弱的祈求之姿。
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彷彿豁出去了一切。
而為的,竟然只是一個僕人!
有極短的片刻,鄔國樑心裡甚至有那麼一下咯噔,畏懼一閃而過。
但鄔國樑到底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一家之主,他怎麼能容許鄔八月騎到他頭上?
“當真是嫁了人了,覺得有靠山了,就什麼都不怕了是嗎?”
鄔國樑沉著臉看著鄔八月,道:“不管陳嬤嬤是聽了誰的吩咐縱火,縱火的人總是她,這是她賴不掉的事實。我要把她挫骨揚灰,那也是依家法辦事!我這個一家之主,難道還處置不了一個奴才?簡直笑話!”
鄔八月頓時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鄔國樑冷喝道。
“我笑祖父,到了了,你還是沒問,是誰指使的陳嬤嬤去燒你的書房。”
鄔八月停下了笑,冷冰冰地說道:“祖父,你骨子裡,真是一個懦弱到了極點的人。”
“一派胡言!”
鄔國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道:“休要再與我糾纏!”
話畢鄔國樑便要離開,鄔八月在他身後說道:“祖父,你無言以對,所以要逃避而走,是嗎?還說你不懦弱?”
鄔國樑停下腳步,鄔八月緩緩站起身,面向轉過身來望著她的鄔國樑。
“祖母油盡燈枯,我不是神仙,救不回祖母。陳嬤嬤身體康健,但她決意要跟隨祖母而去。我沒能攔住,那也是陳嬤嬤的命,強求不得。但是。祖母臨終前讓陳嬤嬤到我身邊伺候,我答應過祖母。會好好照顧陳嬤嬤。如今陳嬤嬤死,我已經辜負了祖母,要是陳嬤嬤的骨灰我還要不回來,豈不是大大的食言?”
鄔八月頓了頓:“這一次,我不會再和祖父你妥協。要麼,你把陳嬤嬤的骨灰交給我,要麼,我就是與祖父你撕破臉。陳嬤嬤,我也要定了!”
“你好大的口氣!”
鄔國樑暴怒道:“你憑什麼跟我撕破臉?你憑什麼篤定你要得回陳嬤嬤的骨灰!”
鄔八月緩緩一笑,慢慢從懷中抽出一物。
鄔國樑一看,頓時驚愣:“金牌!”
“是,金牌。”
鄔八月將金牌舉至與肩同高,說道:“祖母從祖母那兒要來了這塊金牌,又轉給了我,祖父可知道原因?”
鄔國樑眼中似有風暴,他沉默了良久方才道:“因為……全家上下,你是唯一一個知道那個秘密的人。”
“是啊。祖母本也可以不知道,安安心心地等待離世的那一天。可造化弄人,祖父你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祖母竟然會在最後,得知你的驚天秘密。”
鄔八月冷嘲地一笑:“祖母直到死,也在千方百計要保守這個秘密。她同老太君要了金牌,是要謹防著萬一有一天,你的這個秘密洩露,鄔家會面臨滅頂之災,那時,這塊金牌或許還能保住鄔家一脈;她吩咐要燒掉祖父你的書房,因為你書房當中的秘密。足以讓你坐定通|奸的事實。而你,卻想著要把祖母身邊忠心耿耿的老僕挫骨揚灰。”
鄔八月舉著金牌。緩緩向鄔國樑走近了兩步。
“祖父可還記得,祖母離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