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身上沉靜溫婉的氣質卻始終沒變。
鄔八月一直篤定,鄔陵梅其實是她們姐妹當中,活得最明白的一個。
瓊樹閣內,鄔八月歪躺在軟榻上,鄔陵梅坐在一邊繡墩,纖纖素手正在傾茶、洗杯。
鄔八月望著她手上的動作,輕聲問她道:“陵梅,你這段時間沒有去東府嗎?”
鄔陵梅一笑,回道:“怎麼會沒去呢,老太君唸叨著,我要不去,她老人家該親自來西府接人了。”
鄔八月便頓了頓,想著東府現在的處境。
她心裡默嘆一聲,又開口問道:“東府現在的情形如何?”
鄔陵梅輕笑出聲:“東府的情形我沒怎麼注意,不過兩府不相女眷不相往來是一定的。祖母病著呢,母親和兩位嬸母都要在祖母跟前侍疾,哪還有閒心去東府。東府的人也沒來我們西府,想必他們現在還拎不清情況呢。”
鄔八月一個挑眉,鄔陵梅望向她。頓時笑道:“四姐姐也知道的吧,五皇子被愨妃娘娘抱了去撫養,鄔昭儀什麼都沒撈到。還因為生了個腦子有問題的皇子而失了寵。東府還有什麼倚仗?”
“那……陵梅是覺得,東府現在就該反過來。巴結西府不成?”
鄔八月好奇地問道。
鄔陵梅嘆笑一聲:“四姐姐不要歪曲我的意思,我可沒這麼說。”
她頓了頓,道:“更何況……假使東府真的有這個意願,西府也最好……不要回應。”
鄔陵梅之前便希望東西兩府能分開過日子,這個鄔八月是知道的。
鄔八月嘆了一聲,道:“祖母身體不好,也不見東府有什麼表示,想必東府也沒有要和西府再密切往來的意思。既然這樣。那現在這情況倒也合人的心意。”
鄔陵梅笑著抿唇,將過濾好的茶斟到了小瓷杯中,拿竹夾子夾起,遞給鄔八月。
鄔八月伸手接過,瓷杯溫熱,並不燙手。
她輕輕聞了聞味道,方才慢慢地飲下。
“你就是喜歡做這種寧靜優雅的事兒。”鄔八月笑嘆一聲:“插花也好,茶道也好,人家都是圖個趣味,你卻是當做一件正經事兒來做。”
鄔陵梅頓時笑道:“我就只有這些愛好罷了。四姐姐莫不是看不慣?”
“怎會。”
鄔八月搖頭,道:“活得精緻些也好,以後你嫁了人。沒事時也可以做這些事兒打發打發時間。”
鄔陵梅莞爾,不置可否。
“對了。”鄔八月擱下小瓷杯,問鄔陵梅:“最近舅父舅母有沒有到府裡來?”
“來過。”
鄔陵梅頷首,道:“舅母帶著嫵兒姐姐過來作客,也去探望過祖母。”
“那……舅母可有說過什麼?”
“四姐姐要問什麼?”鄔陵梅笑問道。
鄔八月輕咳了咳,道:“自然是問表兄科考準備得如何了。”
“表兄才識淵博,這一點,四姐姐就不用替舅母操心了。”
鄔陵梅笑了笑,頓了片刻又道:“不過。最近表兄倒是出了名了。”
鄔八月頓時一愣,立刻問道:“出名?”
鄔陵梅點頭:“在酒樓裡。和眾學子斗酒賽詩,出名了。”
“怎麼回事?”鄔八月立刻問道。
在鄔陵梅的講述中。鄔八月終於知道賀修齊是怎麼樣“出名”的了。
年輕學子在酒樓當中高談闊論,已經是科考之前的傳統。
科考之前,科舉主考官會不定時地前往燕京城中的酒樓,去聽聽年輕學子們都在關注什麼,都在說些什麼。
而學子們便會依靠著這種方法,表達自己的“政見”,抒發自己的理想。
一來,可以在學子當中提高自身的名聲;二來如果能吸引得了考官的注意,引得考官青睞,那就更好不過。
但賀修齊的出名,並不是出在他的斐然文采之上。
賀修齊喝得微醺,與人鬥詩之後,不知是誰點到了“女人”這個古往今來,男人都熱衷於談論的話題。
賀修齊表示,女人美貌與否,並不重要。娶妻娶賢,再漂亮的女人,要是一個頭腦簡單的草包,那領回家中也毫無意義。
便也有同樣喝得醉醺醺的學子開玩笑,對賀修齊道:“修齊兄未曾娶妻,自然不懼。但若今後你真娶了個貌醜無鹽的,恐怕今時今日你就要後悔說的此番話了。”
賀修齊平常並非是與人爭執之人,但那日他卻卯上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