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緩則圓,終於忍住,道:“媽,我對不起你,我暫時聽爸及你老人家的話,—別再哭了!”
紀夫人這才止住幽泣,慈愛地撫著愛女的頭髮,溫柔的道:“孩子,這樣才不枉我辛苦撫養你一場,其實你爸和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唉!你也別哭!”
紀瑤屏幽幽的直起腰,舉袖拭了拭眼淚,道:“女兒……
知道……“
紀夫人破涕一笑道:“孩子,媽現在很高興,勸了你這麼多天,你終究聽話了,不瞞你說,你爸已替你說了一門親事。……”
紀瑤屏心神一震,急急道:“哪門親事?多久說的?”
紀夫人笑了笑,道:“對方是長安鼎鼎大名的陸家長公子,人品模樣聽說極俊,就是這幾天爸替你說的……”
紀瑤屏花容失色,立刻急急道:“媽,我不要……”
紀夫人笑道:“唉!傻孩子,女大當嫁,終不能叫媽和爸一輩子養你,老實說,稍等清晨就是你大喜之日!”
語聲方落,房門倏起,只見一名青衣丫環走人,向紀夫人福了一福,道:“老爺吩咐夫人,可以替小姐上裝了!”
紀瑤屏腦中轟然一聲,如受電極,差些暈了過去,不說腹中已有二個月的嬰兒,就是為了自己對楊逸塵的盟誓,也不能答應。
紀夫人一見她那鐵青的臉色,難看已極的樣子,不由吃驚地急急問道:“孩子,你怎麼啦?”
這剎那,紀瑤屏已感到事態的嚴重,她有些後悔當初不聽楊逸塵的話,先走再說,現在反而弄成這麼一個局面,進退不得,使人慾哭無淚。
她望著母親吃驚疑問的神色,急停了停震盪的心神,念頭一轉,覺得情勢已經如此,徒然反抗,已不發生作用,只有以行動表明自己的意志了!
於是她反而淡淡的道:“沒有什麼,媽,爸既已決定,也該來解開女兒被制的‘氣穴’了啊!”
紀夫人見她絲毫沒有不妥的反應,頗有點意外,聞言笑著說道:“孩子,爸不會害你的,他說過等你上花轎的時候,他會偷偷給你解開的。”
其實,若不是氣穴被制,紀瑤屏早已鴻飛冥冥了,現在,她一聽這番話,知道唯一的希望,也變成了絕望了。
“氣穴”被父親點住不解開,自己空有一身功力,無法施展脫身。
但是剛強的紀瑤屏轉念間又有了主意,她覺得父母既然不體恤自己,那麼到時候,自己也顧不到後果了,等迎親的陸家老少一到,自己到時不妨三對六面,把話叫開,看父親怎麼辦!
她心意一決,也不表示反抗,任由母親婢女七手八腳的擺佈上裝,因為她知道眼前就是吵翻了天,也是徒費精神,不會有一些用處,到時候,氣穴一解,話說明白,海闊天空,任由自己飛翔。
於是在忙亂中,天色漸變灰白,東方現出一絲曙光。
清晨終於來臨了。
在後院深閨中,紀瑤屏任由母親及一干丫環披上鳳披震彩,打扮得天仙化人。
但她神色卻是蒼白而冷漠的,幾乎咬碎了滿口銀牙,在等待那個要命的吉辰,準備一場巨洪瀑瀉……
而在前院大廳中,紀老爺子與一干親友,眼見吉辰將到,個個皆抖擻精神,往大門口湧去,準備迎接陸家娶親的隊伍!
雖然一夜未眠,但每個人仍是容光煥發,喜笑顏開,因為終南紀家與長安陸家都是名重武林的巨擘,二家聯親,也算得近年江湖中的一件大事。
尤其紀正宗,此刻屹立於清晨寒風中的石牌樓門口,更是精神矍爍,喜氣洋溢,內心為未來的遠景,充滿了愉快。
當東方現出一片紅光之際,遠遠從長安的方向,果見起了一片塵頭,漸漸的,可以聽到一陣吹吹打打的樂器聲,從大氣中,隱隱傳了過來。
接著人影在塵土蔽空中出現了,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迤邐竟達裡許之長,好雄壯威風的場面,“劍掌雙絕”紀正宗從心底發出歡愉的笑容。
浩浩蕩蕩的隊伍夾著蹄聲樂聲漸漸接近,老遠望去,已可看清為首三匹雪白駿馬上坐著老少三人。
後面是一頂八抬的龍風大花轎,花轎二旁是十六人分列的吹鼓手,再後面有騎馬的,有步行的陸家親友及家丁,個個衣裳鮮明,神容威武。
那前面老少三人更是穿得一派莊重富貴,中間是個年約六十的白色長鬚老者,長方臉一片紅光,一身紫紅的員外服,雙目精光炯炯四射,不用說正是男方親家,名震中原的“無影一字劍”陸定。
陸定右首的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