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樂山臉色一沉,怒道:“老夫所說,都是實在經過,你切莫汙厚老夫人格,那人以白巾蒙面,老夫當時豈知是誰?”
紀昭洵此刻仇火燃燒,哪肯相信,立刻厲叱道:“你若不說,就預備受縛!”
“落魂雙鈴”白樂山面嚴如冰,沉聲道:“老夫話已經說過,而且十八年來閉門思過,你少俠還不肯放過老朽麼?”
紀昭洵淒厲一笑道:“你老匹夫倒說得輕鬆,可知我母子十八年來過的是什麼生活?若不擒住你向天下武林作個交待,怎平得我父母十八年的冤氣!”
說到這裡,唰地亮出長劍,厲聲接下去道:“聽說你手中雙鈴,昔年威震江湖,還不亮出來,讓我紀昭洵見識見識!”
“落魂雙鈴”衣袖一甩,左右雙手倏各多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銅鈴,沉聲道:“老夫並非怕你,雙鈴一出,向無活口,但未動手之前,能否暫息干戈,從明天起,老夫要再人江湖,查出那昔年偽稱令尊的人,向你少俠作一交待,也抵償老夫十八年來愧疚之心。”
紀昭洵冷笑道:“你剛才不是說不知道那人是誰麼?”
白樂山道:“不錯,他那時雖面蒙白巾,但老夫自能從昔年那份記憶中去探索那對熟悉的目光及語聲……”
話聲倏然頓住,雙目精光陡盛,一聲暴叱,右手一甩,那約八寸大小的金鈴,猛然脫手飛出。
他這突然的舉動,使得紀昭洵大吃一驚,以為“落魂雙鈴”口中說得好聽,卻心懷詐謀。
一種武人本能的反應,使紀昭洵長劍一挺,一招“長風破浪”,猛然向“落魂雙鈴”刺出。
在驚怒之下,他這一劍已提足了八成功力,氣勢焉同小可,但劍勢一出,卻見白樂山脫手飛出的金鈴並不是朝自己打來,而是反身向屋脊上打去。
鈴聲叮叮,回空飄響中,紀昭洵已瞥見一枝短箭,疾向白樂山射至,這時可以看到白樂山金鈴上的威力和奧妙,果然盛譽無虛,鈴聲急轉直飛,與那枝短箭一碰,短箭立刻斜飛開去,但金鈴去勢更急,鈴聲不絕。
這不過是一瞬之間,紀昭洵想不到此時此刻,無巧不巧有人會暗算白樂山,但發覺誤會,劍勢收轉已遲。
而白樂山發覺暗中潛伏暗算,又覺身後紀昭洵劍風襲至,同時發動攻勢,也誤會是紀昭洵的同伴,鼻中一聲冷笑,左手反甩,另一隻金鈴,立刻向紀昭洵飛來。
紀昭洵長劍要收未收,驟見金鈴飛來,心頭一凜,疾忙退身一丈,長劍一挑,向金鈴點去。
哪知明見劍尖點上鈴身,卻毫無著力之處,那金鈴一偏方向,仍弧形向自己砸到,來勢之疾,比剛才更詭譎。
鈴聲迴響空中,紀昭洵不由駭然,因知悉急轉的銅鈴卸去任何阻力,*得左掌連揮,一口氣劈出七掌。
就在手忙腳亂中,倏聽得“落魂雙鈴”白樂山一聲悶哼,似乎已經受傷,可是此刻紀昭洵全力凝視來回旋轉的金鈴,哪有閒暇他顧,他暗暗心驚白樂山鈴上詭勢,自己連發七掌,竟然無功。
鈴身被掌風一阻,雖滑開去,但剎那之間,又急襲而下,而且有愈來愈快,愈轉愈詭之勢,若是雙鈴齊發,情形更不堪設想。
這時,紀昭洵心中著急,腦中一轉念,倏動靈機,趁一掌略擋鈴勢剎那,急連扯下一大片衣襟,甩劍於地,雙手把衣襟扯幹,真元化為柔力,向回飛而到的銅鈴迎去。
要知道白樂山的雙鈴所以能在空中飛舞不墜,完全是借力打力的一股巧勁,紀昭洵這一著急中生智,運用以柔制剛,以靜制動的原則,果然生效。
那急旋飛舞的金鈴,一碰上柔軟的布上,立刻一聲急響,粘在布上急轉,紀昭洵雙手一攏,慌忙以布一裹,甩用三丈,才吐出一口氣。
這時他目光一掃,剛松馳的心情,頓又大驚,只見“落魂雙鈴”白樂山已伏臥地上,一動不動。
他急忙掠身竄過去,俯身把白樂山身軀一翻,只見心窩上赫然插著一支短箭,直沒至羽,這昔年以手中雙鈴,威震扛湖的白樂山,已雙目翻白,奄奄一息。
紀昭洵不由得失聲驚呼,一按白樂山胸口,尚有餘溫,立刻喊道:“白大俠……白大俠……”
連喊數聲,才見白樂山吃力微睜眼皮,無神的目光,望了望紀昭洵,進出一聲:“你好狠……”頭一歪,頓時氣絕。
紀昭洵急急道:“白大俠,那人並不是我一夥的啊!白大俠……”
但是“落魂雙鈴”白樂山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他失去了人類應有的反應,至死卻仍誤會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