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幹青道:“那位老人家沒有說,信上也並無住址,所以使晚輩十分為難……”
老婦人微微一笑道:“他沒寫地址,凌相公可知是什麼原因麼?”
凌幹青道:“這個晚輩倒是想不出來。”
老婦人道:“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妻女的下落,如何會有地址呢?”
凌幹青攢攢眉道:“這麼說,這封信晚輩是無法送到的了。”
“那也不然。”
老婦人臉上雖在笑,但笑得有些悽然,徐徐說道:“因為他已經把‘天雷指’傳給了凌相公……”
這話聽得凌幹青不覺一怔,她這句話中,似乎含有深意!這意思是說:“因為他已經把‘天雷指’傳給了自己,所以這封信就不會送不到了。”
這話作何解呢?凌幹青原是極頂聰明的人,稍一尋思,不覺恍然大悟,那就是說:活死人雖然不知道妻女的下落,但他傳給自己的這記“天雷指”,他老妻一定認得,只要她認出自己使的是“天雷指”,就—定會向自己追問……
“伯母說得極是。”凌幹青說到這裡,突然目光一抬,問道:“伯母莫非……”
她認出自己使的是“天雷指”,她正在盤問自己指法的來歷,她自然很有可能就是活死人的妻女了,但這話他不好全說出來,是以“莫非”之下,就沒再說下去,只是以詢問的目光望著老婦人。
老婦人點著頭,目中已經含蘊了一眶淚水,隨著她頭的點動,滾落下來,說道:“是的,教凌相公‘天雷指’的,正是拙夫,請你把他的信交給老身吧!”
沈若華驚喜的道:“娘,凌兄遇上的就是爹麼?”
“是的。”老婦人垂淚道:“他……就是你出生之後,從未見過的爹,他……他離開我們整整的二十年了!對,他是說過的……”
說過的什麼話呢?她沒往下說。
沈若華美目之中,也起了一陣霧水,說道:“娘,爹是不是一直都找不到我們呢?”
老婦人點著頭道:“他找不著我們,我們也找不著他……”
凌幹青在她們母女說話之時,已經伸手入懷,取出一封信來,雙手遞過,說道:“晚輩受那位老人家之託,正愁無法投遞,今晚總算天緣湊巧,遇上了伯母,就請伯母過目吧!”
“多謝相公。”
老婦人伸手接過,撕開封口,抽出一張信箋來。
時當黑夜,又在船艙之中,一般人幾乎對面還看不清面貌,艙中諸人,只有凌幹青目能夜視,他看老婦人不需要燈,就能把信箋上的字,都看得清清楚楚,這點,連自己也辦不到,心中不禁對老婦人,暗暗驚服,忖道:“能在船艙中看得清字型筆劃,內功至少已臻上乘境界了。”
要知一般所謂目能夜視,必須藉星月之光,方能看得清楚,但也只能看清一般事物,像信箋上寫的字,也不易看清,何況船艙中,透不進星月之光!
像凌幹青能看清艙中每一個人的面貌舉動,已經算不錯了。
老婦人看完信,就隨手摺好,收入懷中,臉上不期流露出一絲笑容,一雙炯炯目光,不期而然的朝凌幹青投來,目光之中,也有藹然嘉許之色。
這一點,沈若華、田中玉、聶小香自然都沒有看到。
沈若華問道:“娘,爹信上怎麼說呢?”
老婦人含笑著:“你爹信上沒說什麼,他只說……不久可以來看我們了。”
“真的?”
沈若華嬌靨上綻起了一片欣喜之色,說道:“他老人家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那裡呢?娘,我們這就到茅山找爹去好不?”
“不行。”
老婦人道:“你爹託凌相公捎這封信的時候,已經下山來了。”
說到這裡,回頭問道:“凌相公怎麼會和仙女廟的朱九通結下樑子的呢?”
凌幹青不好說自己是為了找尋聶小香竊取自己青藤劍之事,只得道:“晚輩是因田兄弟令祖、令師無故失蹤,往北固山遇上一個朱衣老道,他指點我們往北來,才找上仙女廟去的,其實那朱衣老道,就是魔手天尊朱九通。”
老婦人看了田中玉一眼,問道:“凌相公叫她田兄弟,那是不知田姑娘是女的了?”
凌幹青道:“晚輩和田兄弟是在試劍會上認識的,晚輩得了一柄鎮江劍,田兄弟得的是一柄紫艾劍,就這樣結了兄弟,直到今天,晚輩和田兄弟被老道所擒,才知田兄弟是位女扮男裝的姑娘。”
老婦人點著頭,目光又轉到了聶小香身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