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遍一遍眷戀的在信紙上流連,心臟又酸又軟,這是她的小平安。
常言道女為母則強,只是一個小手印,就讓楚瑜升騰起無邊的勇氣,她要努力,要養好身體,護著她的小平安長大。
有了決斷的楚瑜心情逐漸平復,目光暖暖的,用指腹小心翼翼碰觸紙上的小黑指頭。那麼小,那麼軟,一定是暖暖的,楚瑜幾乎能透過薄薄的白紙感受到他手指的溫度。
好想……好想握在手裡啊,勾著他的小指頭。
——
楚瑜回了一封信,是寫給平安的,被延熙帝半路截留。
他有點緊張,然後又嗤笑自己的緊張,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就是一封信嗎,怕什麼。
她今天不回來,明天肯定也會回來,總有一天會回來,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大殺器,看誰熬得過誰。
鄙視了一番自己的畏手畏腳,延熙帝無視信封上:平安如晤四個字,直接拆開。
裡面是薄薄兩張紙,一張紙上畫著楚瑜的一副小相,還有一大一小兩隻黑手印。
延熙帝冷嗤一聲,翻到第二頁,這是一封寫給平安的信,語氣清潤柔和。信上說,孃親很想念平安,很想很想,但是因為生病了不能來找平安。她給平安做了許多東西,有小衣服,小帽子,小鞋子,不知道平安有多大,這些會不會小。
最後還承諾,等她養好了身體,一定回去找平安。
延熙帝從頭看到尾,然後不死心地又看了兩遍,一個字一個字眼的摳,最終,他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事實:她在信上一個字也沒有提到他,一個比劃都沒有!
延熙帝氣呼呼,將信團在手心,想撕掉,但又不捨的,將紙團展開,撫平,又看了一遍。
還是沒有一絲他的蹤跡。
延熙帝的一顆心碎成了渣渣,他的小魚兒真的是不要他了。
怎麼辦?
他又是難受又是煩躁,揹著手在屋內走來走去,偶爾突然停頓,似是想到了什麼,然後再繼續走來走去。
這幾日事情比較多,奏摺多得堆滿了桌子,但延熙帝卻一點看的心情都沒有,一本也不想看。
“李友財。”
“在!”作為一名內侍,李友財展示出了高超的職業素養,隨叫隨到,永遠在。
延熙帝的聲音聽起來有一些悶:“去把平安抱來。”
“是。”李友財往門口退,沒等退出去,上頭又傳來一句,“算了,朕過去。”
說著,延熙帝捏起那兩章信紙,向後配殿走去。
平安住在後配殿的偏殿裡,乾淨明亮的幾間大房,有臥室,有次間,還有廳堂和書房。
小孩子總是健忘的,何況白日裡能玩得事情多,不斷地吸引他的注意,他早就將孃親放到腦後去了。
這會,平安正坐在榻上玩玩具,有木車,木馬,還有泥人,布偶。
兩個布偶小人騎在馬上,他一手一隻,兩隻手全不落空,正在賽跑,“嘚駕。”他玩得不亦樂乎。
延熙帝過來時,正好撞見他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頓下腳步,輕哼,真是跟他那個娘一樣,沒心沒肺。
小平安反應要慢半拍,等屋內的宮人全都跪下,並且退得乾乾淨淨後,才揚起胖乎乎的小臉,好奇地抬頭。
見到父皇,他有一絲緊張,快速爬起來請安:“父皇。”
延熙帝走到榻邊,低頭皺眉看擺滿榻上的玩具。平安精乖,趕緊上前,笨手笨腳,將玩具推到角落,然後用小胖手扯著延熙帝的袖子,“坐,坐。”
延熙帝坐下,將信放在案几上展開。
平安好奇地踮著腳夠夠巴巴地看。
“這是你母親給你寫得信?”延熙帝開口。
“孃親?”平安被突然而來的兩個字震了一下,然後眨眨眼,紅了眼圈。
不是不想念,而是白日繁華,將這份思念壓在心底,像是埋在土中的地雷,處處是引線。
隨便一個不經意的話題,都勾的他小身子痠疼。
平安還太小,不會掩藏情緒,但是三歲的他已經知道父皇不喜歡他哭,所以他要忍住。
延熙帝其實很沒有耐心,性子霸道又冷漠,小平安乖巧時,他還能逗一逗,可一哭,他就嫌煩了。
不過現在,他轉眸看見抽噎著,不斷顫抖的小身子,心頭軟了軟,將他抱在懷裡:“別哭,看信。”
平安努力把眼淚憋回去,瞪大眼睛,眼前卻是模糊一片,怎麼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