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晴此時已衝出房門,大叫道,“喂,你去哪兒?”
“我馬上回來!”万俟怪頭也不回的漸行漸遠,林美貞便也隨後跟回。
万俟怪擔心師父走火入魔,更擔心雪兒會一命嗚呼,是以片刻便到得“瓊溫庫”,不敢耽擱一秒的衝了進去,見師父此時已是汗如泉湧,顯是難以再撐,其忙盤腿坐下,伸出雙掌運功接應師父。
宇文子美調息片刻,用“密室傳音”之法告之万俟怪,“怪兒,這最後三天是最最關鍵,你切記要盡全力施為,否則,不但你與雪兒的性命難保,為師的一片苦心也就白費了。”待見万俟怪點頭便走至距二人數丈之外的蓮花臺處打坐,利於恢復體力,也有監視万俟怪之意,此時此刻,除了自己,她不敢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親生兒女也不例外。
如果此術成功了,雪兒便將完完全全成為一個聽命於宇文子美的殺人狂魔,而且不再記得以前認識的所有人,也永遠不可能恢復記憶,況且她的中樞神經也已完全遭到破壞,感覺麻木,是以雪兒就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殺人機器,自己雖全然不覺,但在万俟怪看來卻是多麼的可悲。
想到這兒,万俟怪已是不寒而慄,其深知此術失敗的惡果,想到自己“騎虎難下”的尷尬境地,不由的動了與雪兒同死的念頭,他實在不想雪兒以後變成一個不知自主,全身沾滿血腥,受盡江湖人士唾罵、攻擊的武林敗類,實在不想江湖因雪兒再起浩劫,於是在施術時只用上了自己的七成功力。
宇文子美由於連日來疲累不堪,是以並未看出此點,見徒兒全力施術,甚覺欣慰,臉上掠過一絲不可覺察的微笑,如此各懷心事的過了三天,施術便圓滿告終。
万俟怪僥倖未死,錯錯沉沉離開了“瓊溫庫”,回到陌晴身邊。
“師兄,你終於回來啦,你不知道這麼多天我一直……”陌晴見万俟怪走進便欣喜的跑上前叫道,見其氣色不是很好,又關切的問,“你臉色這麼難看,怎麼了?”說著伸手撫向其額頭,“啊,好燙啊。”万俟怪向前一個踉蹌,幾欲撲倒,陌晴忙扶他坐於床邊,又急道,“你等著,我去叫娘來。”說著轉身欲走。
万俟怪伸手將其拉住,慢道,“我……我沒事,只是練功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其實任何人只要進入“瓊溫庫”,體溫都會增至50攝氏度,其剛從庫裡出來不久,是以體溫尚未恢復。
“那你快躺下休息吧。”陌晴見師兄如是說,又順道。
万俟怪此時已是累極,神情甚是恍惚,只如夢囈道,“我……我還是回房去睡吧。”說著欲掙扎起身。
“師兄,”陌晴扶万俟怪躺好,慢道,“娘說過些時候便讓我們成親了,又何必再分你我呢?”說著臉已微紅,已不覺低下頭去,過得片刻不見師兄有何反應,不得不向床上望去,見其早已進入夢鄉,笑罵一句,“你真是個睡貓。”並輕輕為其蓋好被子。
万俟怪一覺醒來,便如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因為他知道雪兒已經不存在了,本來自己也無活的必要,但他不可以丟下眼前這個與自己青梅竹馬的師妹不管,是以他決定將雪兒作為美好的回憶珍藏於內心深處,讓它獨自開花結果。
万俟怪此間正坐於桌前發呆,不想陌晴卻興致極高的要他去看新開放的菊花,其無奈,任由陌晴拉來,唉,人連命都不想要了,哪裡還有賞花的心情?
陌晴拉住万俟怪,邊走邊講有關菊花養植方面的知識-這是近幾天她專心研究的。陌晴第二次生命剛一開始便預示著以後的生活都會是輕鬆愉快的,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才會更懂得珍惜現在,一個心地單純的人才會活得自由自在。
“娘,你也來看我養的菊花麼?”陌晴抬眼見娘走來,忙跑上前高興的叫道。万俟怪知是宇文子美到來,怕她看穿自己心事,是以只低頭叫聲“師父。”
“晴兒,娘看到你能如此用心的養花,真是太開心了。”宇文子美也是滿含笑意。
“娘,這位姐姐是誰,也是來賞花的麼?”陌晴見娘身後立有一陌生女子,便問道。
“她叫無情,是你的師妹。”宇文子美又笑著答道。
無情,怎麼以前沒聽說過?万俟怪心中犯疑,不由得抬眼望去,這一看可不要緊,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此女不是別人,正是歐陽雪兒。
“雪兒?”万俟怪衝口而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師兄,你看你,”陌晴奔回万俟怪身邊,輕拉他的手臂,“娘剛說的,她叫‘無情’嘛,你怎麼卻叫她‘雪兒’、‘雨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