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腰上的小刀,猛地拔出來,拼命地往那個正往自己身上撲來的男人胸口上狠狠一刺——鮮血噴湧,全都噴在了她的臉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找死!”
幾個人大怒,下手愈加狠毒。
蘇染染哪有力氣和他們相鬥,很快就被制服了,正萬念俱灰之時,四周突然就靜下來。
勉強轉臉,只見千瑟手持長刀,幾名刺客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已經斃命。
“善哉,為惡作歹,超生去吧。”
千瑟的手裡還抓著幾株綠草白花,正是那貓絲草,此時草被血沾汙了,正往下滴著血滴,另一手丟了染血的刀,豎到胸前,高宣佛號。
蘇染染爬起來,縮成一團,坐在一灘血泊裡,悲哀地說:
“你看看,為什麼女人一定要為了男人爭成這樣,狠毒成這樣?”
“回去吧。”
千瑟一眼看到她編成的花環,遞給她,然後脫下白僧袍,把衣衫不整的她包住,抱了起來。
蘇染染窩在他的懷裡,心念愈灰。
人心醜惡,為了私慾不擇手段,讓她更加厭惡那個叫皇宮的地方。
“葉將軍的家奴,怎麼會找到這裡?既然他的人都能找到這裡,慕宸殤一定也能找到。”
她從千瑟的肩頭往後看,秀眉緊擰。
千瑟微微側臉,淡淡地說:“他並非無所不能,否則為何救治不好你?皇權之下,欺上瞞下之事,本來就比比皆是,不足為怪。”蘇染染眉擰得欲緊,那一地鮮血,讓她頭暈作嘔,不敢再看。她雖心中有疑,但千瑟的話不無道理,慕宸殤再有權熱勢,始終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他一直信任葉家人和夏柳,怎會懷疑他們對她有加害之心呢?
上山時用了大半天,下山時因為有他抱著,居然半個時辰就走回來了。
笑笑已經煮好了飯,正笑吟吟地在院中擺好桌子,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只見二人滿身是血地過來,眼睛猛地瞪大,驚愕地問:
“主……持,您這是怎麼了?”
“遇上刺客了,你去服侍夫人梳洗換衣。”
千瑟把蘇染染放下來,讓笑笑扶她上去,自己徑直去了竹樓邊的小潭裡清洗。
鱗鱗碧波,倒映出他俊逸如仙的臉龐,他把雙掌浸入水中,輕輕地搓洗著,眼神漸漸變得陰冷。
“主子。”
有侍衛在暗處輕輕地喚他。
他轉過頭來,冷冷地看過去,那人瑟縮一下,隨即說:
“發現了黑騎營的人在附近出沒,似乎是找到這裡了。”
☆、71】染染,為什麼?
千瑟紫眸微斂,雙手在水裡浸了浸,再抬起來一撣,右左手交替輕撫過了手背,掌心相合,冰涼的水霧便從手上揮發開,再垂下手時,手已經乾爽清潔了。侍衛見他不出聲,只有斂聲退下。
“主持,更衣吧。”
笑笑捧著他的乾淨僧袍過來
他緩緩褪下身上染血的衣袍,淡淡地問:
“準備晚膳了嗎?”
“是,奴婢已經按著夫人愛吃的口味做好了晚膳。”
笑笑趕緊低頭,小聲回答,一臉畢恭畢敬,哪裡有一點笑意。
千瑟調教人,一定要人安全按照他的意圖和設定來行事,容不得有半點差池,所以這些人對他的懼怕,是從骨子裡滲出來的。
“下去。”
千瑟繫好腰帶,輕一撣手。
碧波鱗鱗的水面上映出他的身影,幾朵野花粘到了他的白袍,他一抬腳,將腳邊的一小片野花踩得七零八落,從野花上一路踩踏著,到了竹樓前面,抬眼,只見蘇染染正從門裡出來時,便一垂長睫,輕拈了一串嶄新的玉石佛珠,低聲說:
“讓清山去送信給慕宸殤,讓他明日子時於大華寺山腰的竹樓來接籬妃。”
“是。”
笑笑又露出一臉笑,抬頭朝著蘇染染招了招手,快步往前跑。
蘇染染看著她跑去的方向,竹林邊有個小沙彌正彎著腰在掃地,笑笑在他面前站定了,二人一起扭頭看向這邊,然後小沙彌放下笤帚,雙手合十,行了個禮,快步往彎折的小道里走去。
“千瑟?我們現在是在大華寺的山腰嗎,怎麼沒見著那個供進香的人休息的竹樓?”
蘇染染坐下,趴在欄杆上,靜靜地看著遠方。時至如今,她心念已定,決定帶著阡陌去尋找回家的路。
千瑟抬眼看她,微微一笑,也在竹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