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多不可思議!
可是,蘇沫籬明明坐在殿中,與人談笑風聲。
那躺在石室裡的是誰?
哪個是真,哪個又是假?
慕宸殤的疑惑沒有維持多久,他現在斷定面前的女子是假的!
否則性格為何差異這麼大?以前的她木訥得讓人覺得無趣,現在的她又狡滑的讓人心生厭惡;以前的她看上去孤傲清高,現在卻嫵媚俏美,眉眼生動……
對,她的眼神不同了!
一個人再怎麼裝,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慕宸殤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掉頭就走。
他再度被人戲耍,那個人高深莫測,隱於暗處,而他身邊危機四伏,不見光明。父皇生前的最後十年,身體極差,一切朝政大權,幾乎全落進太后族人之手,她能呼風喚雨,執筆江山。
若非他的生母、父皇的原配皇后楚琳琅出身黑羽秘軍,美貌善良,雄才武略,幾次救年輕時的父皇於危難之中,譽滿天下;若非老外公是鎮國的大將軍,有赫赫威名,並將護國的黑羽軍的令牌悄悄傳到了他的手中——他早就被太后拉下了太子之位,死於亂劍之中,鐵刃之下。
這支護國黑羽鐵騎,人僅十萬。著黑色盔甲,戴頭黑鐵頭盔,執黑色隱月長刀,騎萬中選一的黑色戰馬,豎黑色蒼鷹旗。他們為世襲護國,子弟從生下來開始就接受殘酷的訓練,居住的地方有十重天險,非黑羽軍中人,無法抵達,一旦接黑羽令,便會從秘道神速出擊,將敵人踩於鐵騎之下,踏成肉泥。他們只認令符,不認人,三百年來,從未失手。
他失黑羽牌,如失安睡的法寶……
太后步步緊逼,要取代他的意圖愈加明顯。
他可以殺了太后!毒殺、暗殺、一掌拍死她,輕而易舉的事——
可他現在偏偏不能……沒有黑羽令牌,他不能挑起戰爭,他怕這令牌落進有心人之手,趁天祈之亂,給天祈招致滅頂之災。
何況,太后家族盤根錯結,勢力深植地方,他不能動了國之根脈,他要平穩過渡,讓太后一黨乖乖束手就擒,無法反抗。
他是慕氏子孫,他肩扛著慕氏皇族的安危,他猶記父皇臨終時拉著他的手說的話:
“你母,父皇的愛妻琳琅只生你一人,父皇要你安好……若她還在世間,必不讓你受這頭疼之苦……父皇無用,害你四面是敵……”
父皇不是不知曉太后之心,可太后年輕時嫵媚多情,一點點撫慰了父親喪愛之痛,中年之後才知太后之狠,可已晚矣,太后培植的勢力,足能和他對抗。
慕宸殤的步子很快,穿過了迴廊,梅林,花園,抵達他的帝宮後湖。
他猛地轉身,從近身侍衛腰上抽出了佩刀,手臂一揮,看似輕巧,刀鋒落下之時,身邊的柳樹卻應聲而斷,栽進了湖水之中,枝葉深垂湖水中,幾道黑色的身影猛地竄出水面,三頭豹子就在湖水裡撕打起來……
每月三次,奮力撕殺。
這種豹子來自幾乎無人可及的雪域,只有精通雪域、本事極大的獵人才能捉到,一隻,就價值數城。
他在一次意外中得了四隻幼崽,可它們生性好鬥,不容身邊有第二隻存在。原本兩隻各自咬殺了另外兩隻對手,被他依著馴術餵養了自己的血,實現了暫時和平。沒想到有一隻生命居然那樣頑強,爬去了蘇染染那裡,被她撫養長大,更奇特的是,這一隻的唾液居然有奇特的治癒效果。
他的頭又開始疼了……
他扔了刀,一揮手,侍衛們連忙退了下去。
黑雲從暗處閃出來,扶住了他的手臂。
“走。”
他推開了黑雲,身形躍起,落在了高高的樹上,腳尖在樹梢急點,往夜色茫茫的鹿牆飛去。是的,那裡叫鹿牆,牆外就是萬獸淵,若摔下去,不消一盞茶的功夫,連骨頭也不會剩下。
可那裡也是唯一外界知道的,能通往黑羽城的路,他嘗試了多次,卻未能成功的路……
也是他頭疼難忍時,唯一能讓他鎮定不焦躁的地方……
兩隻豹子見狀,也放棄了對小染的撕咬,急追上去。
小染舔了身上的血漬,慢吞吞地往帝宮外走,它撕咬得興奮,加之未能分出勝負,所以不甘心回冷宮,鑽出角門之後,便撒歡兒地往園子裡衝,去捉貓、咬狗、追鸚鵡、跳下池子咬錦鯉去了。
它以前出現總是靜悄悄的,可是這回卻公然大搖大擺地闖進了園子,嚇得宮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