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如何治理國家?”
燕海淵鐵青著臉色,以從未有過的強硬語氣反駁太后。
“可哀家已經沒有霜兒了,還要失去十三,讓哀家這心……如何是好?不如讓哀家也一同去吧!”
老太后從榻上翻滾下來,一頭撞向了廊柱。
“拉住太后。”
燕海淵一狠心,扭頭看向另一個方向,大聲說道:
“母后從小教導皇兒要愛民如子,如今親生妹妹受了迫|害,皇兒尚不能為她作主,皇兒又如何愛民如子?母后現在正在傷心,待您老人家冷靜下來,皇兒再過來看您。”
燕海淵說完,拉著月容就走。
太后癱倒在地上,哀聲大哭起來。
再富貴的女人,她是普通的婦人,她也溺愛兒女,尤其是十三,長得尤其像年輕時的她,她每每見到活潑開朗的十三,就彷彿看到了幾十年前初進宮的自己,只想把一切最好的給她,讓她不用受苦,永享快樂。
可現在十三就要死了……
太后哭得肝腸寸斷,不停地拿著額頭撞著牆壁,頭破血流。
宮奴們跪在一邊,不敢勸,也勸不了,這大殿中,只有太后一個的哀哀哭聲在不停迴響。
這一晚的百越皇宮,無人敢眠。
燕海淵要殺太后最寵的公主,人人自危,怕太后一怒,殃及大家。
直到辰時,太后宮的宮門才緩緩開啟。
一頂藍布小轎抬了出來,快步跑向皇宮外的行刑之地。
燕十三已被綁上了絞刑架。
去除了一身綾羅釵環的燕十三,頭髮披散,以單腿站立,斷骨的腿上還在湧血,染紅了裙襬,蒼白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
她安靜地仰望著藍天,任風吹拂著她的長髮。
太后的一頭頭髮居然完全白了,一臉皺紋,身著黑色衣裙,頭戴白花,眼睛紅腫,老態畢露。
燕海淵看她一眼,心中又生起了不忍,擺了擺手,沒有過去問安,反而轉過了身,背對著刑臺,不忍去看行刑的過程。
老太后推開扶她的宮婢,親手捧了一碗酒,顫微微地走到絞刑架下,一步步踏上臺階,喝把酒碗遞到了十三的嘴邊。
她輕撫著燕十三的臉,小聲說:
“兒啊,喝了酒就去吧。你妹妹還沒醒,母后還捨不得她,不放心她,若她也走了,母后就來陪你們兩個。你放心,若她醒了,母后安頓她之後,也來陪你,我們母女二人在黃泉之下做個伴。”
燕十三呆呆地看著太后,一張開嘴,大口地吞下烈酒,熱淚一湧而出,哽咽著說:母后別傷心,下輩子十三還做你的女兒,不過女兒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永遠不嫁人,一輩子都守著您。”
“嗯,好,母后記著了。”
老太后連連點頭,把碗往地上一丟,轉過頭,凌厲的眼神掃向高臺下的百官,啞聲喝斥:
“眾人聽著,吾兒十三公主,敢冒犯國法,與民同罪,今日絞刑,這是她應得的下場,諸人若敢以身犯法,皆同於她。”
“太后英明,皇上英明。”
百官趕緊跪下,連呼萬歲。
太后又從袖中掏出一黃澄澄的東西,高舉起來,用力一抖,啞聲高呼:
“我百越國欠天祈國的,以用十三公主的命還清了,自此刻起關閉兩國通關之路,把月容皇后送回天祈國,驅趕所有天祈商人,百越和天祈,從此不再往來。”
燕海淵一看那東西,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那是先帝的金繡畫像!
“母后,你怎能趕走月容皇后?”
不待她過來,他就大步過去,跑到高臺之下,仰頭大聲質問太后。
“她留在這裡,只會提醒哀家的傷心,哀家不想某日突然心生惡念,反而謀害了她,到時候,皇兒你又要大行國法,大義滅親。”
太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扶著宮婢的手,走下高臺,緩步離開。
“殺。”
燕海淵勢如騎虎,一咬牙,低低吐出一字。
燕十三腳下的木板收起,她猛地往下一墜,雙腿亂蹬了幾下,便無力垂下,在空中輕蕩了起來。
太后喉裡發出嗚的一聲鈍響,接著便熱淚湧出,枯瘦的手指緊緊抓著扶她的宮婢,努力穩了穩身形,這才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這很殘忍,白髮人送走了黑髮人。
親哥哥下令絞殺了親妹妹。
燕海淵仰頭看著燕十三的屍體,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