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哈欠,“我都睡了一覺了,你怎麼還是這個姿勢坐著?腿痠不酸?腳麻不麻?無聊不無聊?”
“無聊。你找點有意思的事兒來解悶兒也好。”黛玉換了個姿勢,側身靠在藤條上,把手中已經撕的光禿禿的紙條扔到水裡。
“背藥方吧,等那一天你不幸淪落到民間,還能用藥方換點銀米果腹。如何?”南宮傾城早就知道黛玉蘭心蕙質,又過目不忘的本領。此時無聊,便想試試。
“嗯?”黛玉皺眉看著南宮傾城,難道真的會有那樣的一天?還是他只是在說笑話?
“幹嘛這樣看著我?就算他護你這輩子周全,你自己學點真本領在肚子裡,不也是好事嗎?”南宮傾城輕鬆地一笑,從藤條上跳了下來,“戰爭初起,很多事都要未雨綢繆。哥哥我不過是不放心你而已。”
“那你呢?你不是我的哥哥嗎?難道連你也會棄我於不顧?”
“只要我活著,我都會守護你。可是……”南宮傾城抬手把黛玉攬進懷裡,“可是,傻丫頭,你也知道我天生患有心疾,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不!你胡說……”黛玉陡然心酸,狠命的推開南宮傾城,“不許胡說!”
“丫頭,你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如何有些事情,還不敢面對?”南宮傾城微笑著,握住黛玉的手,拉著她在一處欄杆上坐下,“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自始至終要依靠的,只是自己而已。你不能活在別人的世界裡,只靠別人的支撐活著,哪怕他是你今生今世為之付出生命都要保護的人,也不行。首先你自己要強大,才能去要求才能去保護才能去爭取。否則,最終輸的,還會是你。”
“我知道,可……”
“沒有任何藉口。從今天開始,我教你醫術和毒術。你必須用心學。就算你這輩子用不上,也想辦法把它傳下去,然後找到一個可靠地人,把這些都盡數教給他。”
“這是什麼話?要收徒弟難道你自己不會去收嗎?……”
“從現在起,咱們開始背《湯頭歌歌訣》:第一篇,第一首:四君子湯
四君子湯中和義,參術茯苓甘草比。
益以夏陳名六君,祛痰補氣陽虛餌。
除祛半夏名異功,或加香砂胃寒使。”
……
從這天開始,黛玉每天都跟中藥名做伴,連背代寫,晨昏不休。倒是佔去了她九成的心思,把對水溶的相思也深深地壓在了心底。
西寧軍中,原本就有水溶的將領,如今西寧王一死,軍心越發的渙散。水溶親自領兵攻打,簡直入無人之地。打西寧軍不過是前奏,水溶真正的目的,是重創西藩回紇,切斷回紇和天朝東平郡王及趙太后的聯絡,以防他們聯合起來夾擊自己而已。
這一戰,水溶自然是大獲全勝。北疆軍完全俘虜西疆軍八萬餘眾,西疆軍逃亡將近一萬,剩下的便都死在了戰場上。八萬多西疆軍編入北疆軍的佇列,雖然北疆軍死傷萬餘人,但總體算起來,水溶依然是勢力大增。
一戰告捷,水溶的勢力雄霸西北,東平王震驚,趙太后震驚,整個天朝都震驚了!
黛玉的臉上,漸漸地有了笑容。扶著院內的芭蕉,用手時不時地拔著上面的樹棕,糙糙地挺割手。抬起頭看著恣意舒展的青羅扇,葉葉心心,舒捲有情。夏風慵懶地撥動額前的碎髮,舉起手撩開那抹蘇癢,向後退了一步,撿起零落塵土的芭蕉花,心中暗暗地揹著《湯頭歌歌訣》。
“主子真是封魔了,整天揹著些中藥名,連奴婢的耳朵都聽出了繭子。”紫鵑端著補湯,沿著長廊轉過來,含笑遞到黛玉的面前。
“念念倒也罷了,怎麼你整天給我喝這個?這些日子我都沒咳嗽,晚上睡得也好,這湯藥也該停了。”黛玉聞見藥味,眉頭皺起來,不悅的說道。
“大公子的吩咐,奴婢豈敢不聽?主子嫌這湯難喝,回頭奴婢請大公子再換個方子。”
“哎!我何年何月能跟這藥斷了交情,也就算是熬出了苦日子。”輕輕地嘆息帶著無奈,黛玉終究還是接過紫鵑手中的湯碗,皺著眉毛,慢慢的喝下去。
“主子——主子——”碧落手中握著一封書信,從外邊急匆匆的跑來,見著黛玉卻不把書信交上,只板著長廊上的硃紅色廊柱問道:“主子,大公子去了哪裡?”
“你越發的沒規矩了,手裡拿的什麼?還不給主子送過來?”紫鵑端著湯碗,慎怪著碧落。
“呃,這不是主子的信,這是江西給南宮公子送來的家書。”碧落說著,把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