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是讓她與周瑜再膩一會,他自有辦法讓他們再次分開,可是如果她說的是真話,那可就糟糕了。
想到這裡,他示意守衛放行。阿香背起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
手上捏著周瑜送她的鳳尾釵子,釵子的尖口刺痛她的手。一路上馬車顛簸,忽然馬車猛然一晃,釵子刺入了她手掌,頓時,手掌上洇出了大團的血來。
她撫摸著鮮豔如花的血,竟忽然想到了周瑜。
夜深莫測,狼嚎尖銳,周瑜還平安嗎?
她令車伕加快速度。
不久,來到了南郡之外的周瑜軍營。
月如鉤,月下竟遠遠地看到一團白紗,她心頭閃過一個不祥的預感。
白紗?孝布?
她急急奔入營中,不顧拖曳的皮靴差點絆得她跌倒於地。
諾大的軍營,所有的兵士,竟都身穿孝服,白衣簌簌。
她抓住一個巡營兵士的手,急急地問:“是誰死了?”
兵士低頭流淚道:“回郡主,周都督他,他中了曹仁奸賊的箭毒,毒發身亡了。”
眼前驟然一黑,耳邊無聲,她一個跟斗,栽倒於地。
沉沉的昏迷——
睜開沉沉的眼皮,她看到甘寧正在她榻邊,一臉焦急地望著她。
她無力地舉起了手,頭髮凌亂,問:“甘寧,告訴我,周郎還活著,對麼?”
甘寧表情複雜地避開了她的眼睛。
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聽不到周圍一切的聲音。
她只覺得喉嚨中堵了什麼,又一次窒息,昏倒過去。
一天竟未能吃下一點東西,甘寧見她醒了,便極力跟她講笑話逗她開心,可是她似乎完全失聰,表情木然,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只有眼皮稍微抬了幾下。
“郡主,你這樣怎麼行?就算不心碎而死,也會餓死”甘寧急了,硬要扶她坐起來,要她吃東西。
她僵死的身體任由他扶起,他一放手,她便又倒了下去。
“你——你這身體是活的還是死的?”他哭笑不得。
她不想回答一句,似乎一切都跟她毫無關係。甚至於,側了側身子,把頭轉到裡面去。
“你這樣子,都督會很心疼的。”他說。
她沒有回答。
“哎,其實,都督還沒死”他說。
這句話,彷彿荒漠見甘泉,枯木逢春季一般,她的眸子爍爍發亮,猛然轉身抓著他的手,“你說什麼?”
“其實,都督他的確是中了曹仁那支毒箭,但是,他並未毒發身亡。他用詐,想騙曹仁來襲營,藉機侵佔南郡。”甘寧委實不忍心再見她如此傷心,只能將實情相告。
“那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她又生氣又驚喜。
“是我要他不要說的。”熟悉的聲音,響起。
轉頭,周瑜踩著月光,從帳外走進。
“周郎”她飛奔入他懷中,差點撞倒了他。
周瑜緊緊摟著她,說:“我周瑜不是那麼容易死的。香。”
“你真壞連我也敢騙”她驚喜交集,打了他幾下。
他舉雙手投降:“等今晚佔了南郡,你要怎麼罰我,我都聽你的”
“今晚?”她看向了沉沉的夜色。
“有人來報,曹仁現已出城了。我看不久,便會來我營中了。”他雙目是必勝的霸氣。
甘寧玩耍著手上的刀,說:“這回高興了,剛才還不吃不喝的,要死要活的。”
她白了他一眼:“你才要死要活的呢。”
“你們女人真麻煩,總是口是心非。剛才那麼想他,現在真見到人了,反而又打又罵,又說要懲罰的”
她被他說得臉紅到脖子上了,轉頭不再理他。
周瑜笑笑,表面上沒說什麼,心裡頭卻甜得像喝了蜜一般。
正說笑著,忽然鼓聲大作,人聲嘈雜。
周瑜緊緊握住了劍,眼中閃過一絲犀利,說:“曹仁來了。”
他與甘寧衝出帳外。
阿香獨自在帳內,來到銅鏡面前,見自己頭髮凌亂,便拿了梳子小心梳頭,忽然想起,曹仁出城,南郡必然守城空虛,諸葛亮會不會趁機襲擊南郡呢?
要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在軍事上可是很常見的。
想到這裡,她衝出帳外,見玉兒正率領一支人馬在巡邏,便說:“玉兒,且隨我去搶佔南郡,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