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 鈞一發之際,奕宸還是將沉寂在心底許久的那片溫柔呼喚了出來。
如今他們二人的身份已是天壤之別,而他們腳下所處的正是是非之地。手心傳來溫潤的熱度,沐婉芙連忙避 開了那雙熟悉的眼眸,“本宮方才在王爺面前失了禮數,還望王爺切勿見怪才是。”
在遠處冷冷旁觀的蓉妃不屑地啐了一口:“無恥至極!”說罷,便甩袖帶著身後的宮人離開了御花園。
“娘娘,紅參湯要趁熱飲用才好,若是涼了怕就要腥氣了。”再不明白的寶娟此時也看出了些端倪,於是從 旁提醒沐婉芙道。
見沐婉芙如此急切地閃躲自己,奕宸有些傷感地反問她:“難道你我,真要生分至此?”
“我?”沐婉芙欲言又止,隨即吩咐身旁的寶娟:“本宮有些話要單獨對王爺說,你去前面候著,本宮稍後 就來。”
“是!”寶娟聽後未再多言,朝他們二人福了福身子便去了不遠處的假山邊上等沐婉芙。
待寶娟走後,沐婉芙平靜似水地看向奕宸:“宸哥哥,在你前去邊關的那些年月裡,對於你的近況、芙兒自 然是不得而知的,只是……”說到此處,沐婉芙不禁稍作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只是這些年,芙兒身 邊的人與事皆已面目全非。或許,連我自己都不知曉自己現在所做的一起是否都是對的。”
“既然你還願意喚我一聲宸哥哥,這就說明在你的心中,我還是那個從小處處護著你的好哥哥……”
還未等奕宸說完,沐婉芙便從旁打斷了他的話語:“是親人也好,是兒時的玩伴也罷!如今你我早已身份懸 殊:你是當今皇上異母同胞的兄弟,鄭親王;而我,已是身懷龍裔的妃嬪,你皇兄眾多妃子中的一名小小的 淑媛。即已至此,作為妹妹的我唯有在此叮囑王爺一句:國事繁忙,還望王爺務必珍重自己的身子。”說完 ,坦然地對上了奕宸清澈的眼眸,“本宮還要前往養心殿,就此告辭了。”
桃紅色的衣袂翩然從身側飄過,奕宸終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離去:她說的何嘗不是事實,身份懸殊,他 們早已不是從前阿哥所裡無憂無慮的皇子與王爺府里名不見經傳的二小姐。
養心殿內
奕瑄正專心致志地批閱著奏章,蓉妃則在一旁體貼地為他研墨。申時三刻,陳二喜讓御茶房備了杏仁茶端了 進來,蓉妃忙接過了杏仁茶,遞到了奕瑄的手邊,體貼地道了句:“皇上,聽他們說:您都快看了一個時辰 的奏章,還是用些茶歇會兒再看吧!”
奕瑄放下了手中的御筆,微笑著接過蓉妃手中的茶盞,揭開茶盞吹了吹,問:“今日御茶房準備的是杏仁茶 嗎?”
一旁的陳二喜忙上前答了話:“回萬歲爺的話,內務府今日剛好呈了批上等的杏仁,所以奴才便讓御茶房那 邊兒給您換換口味。”
“讓御茶房多做些,給慈寧宮、延福宮和福泰宮也都送些過去。”奕瑄淡淡地吩咐陳二喜道。
蓉妃淺笑了笑,在旁插了句嘴:“皇上如此美意,只怕是要落空了呢!”
陳二喜聽了蓉妃的話不由覺著脊樑骨上直冒涼意,奕瑄亦是一臉的不解,反問道:“愛妃此話怎講?怎麼讓 朕聽著有些糊塗啊!”
“皇上既然問到了此處,那臣妾索性便在您面前多句嘴罷了。”說著,不懷好意地笑了下,才繼續道:“臣 妾來的時候,恰巧碰上了禧妹妹與王爺在御花園裡閒聊,看樣子聊得好還挺投緣。臣妾估摸著,禧妹妹也是 看最近的日頭不錯才出來遛彎兒的吧,怕是碰巧遇上的吧!”
“王爺?”奕瑄重複著蓉妃的話語,“是禧淑媛的阿瑪,康親王嗎?”奕瑄又追問了一句。
“康王爺只是在御前和軍機處兩地行走,可沒聽說皇上您下旨准許他在內廷行走。是皇上您異母同胞的兄弟 ,五王爺鄭親王!”蓉妃終於為奕瑄解開了謎底。
奕瑄一聽臉色立馬變得難看了起來,蓉妃見狀忙從旁打圓場道:“瞧臣妾這張笨嘴,這五王爺與禧妹妹從小 就在一起玩耍,感情自然是不一般的。依臣妾看哪,皇上根本無須多慮,就算有些人真的動了不該動的念頭 ,一切都已成定數,量他們也沒那個能力扭轉乾坤。”蓉妃說完,偷偷瞧了眼奕瑄。因為她知道:她越是這 樣說,奕瑄就越覺得他們二人之間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即離間了奕瑄與沐婉芙的感情,也讓他們兄弟 二人之間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間隙,不可不謂是一舉兩得。
奕瑄拉長臉一句話也不說,眉宇間隱約的透著股怒氣,陳二喜暗暗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