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芙撩起了凌亂的髮絲,水面上倒映著一張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臉:刀痕交錯縱橫,有些傷口處的刀 痕一直延伸至嘴角,而有些傷口處已經出現了潰爛……
“啊!!!”沐婉芙胡亂地抽打著自己的臉,這哪裡還算是一張臉,簡直比鬼臉還要猙獰可怖。
聽見了正殿的動靜,麻四若無其事地在偏殿繼續哼著小曲兒、喝著小酒。他在樂壽堂當了十年的差,別的沒 見過,這成天瘋言瘋語的女人倒是見了不少;甭管什麼樣的人,只要往這裡面一送,沒毛病的篤定也會變成 有毛病的了。
當閃電再次劃破夜空時,樂壽堂內再次出現了位不速之客,黑色的斗篷在閃電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詭異。沐婉 芙微微抬頭看向了來人,冷笑道:“怎麼,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們是不是很開心?”
佟香雪解開了斗篷,放下了手中的竹籃,目光清冷地看向渾身血汙的沐婉芙,“害你至此的並不是我。冤有 頭、債有主,你要評理大可以去找蓉妃她們。”
“我一直視你為親生姐妹,自問沒什麼地方對不住你的,不知您麗嬪娘娘為何要如此陷害我。”從佟香雪出 現在樂壽堂的第一時間裡,沐婉芙已不再當她是自己的姐妹了,所以也就不用再對她和顏悅色。
佟香雪走到沐婉芙的身邊,用力地捏著她的下巴,一臉的怨恨,“虧你還好意思說這樣的話。想當初蓉妃有 意引你去御花園,剛巧在我們去御花園的路上遇上了太妃宮裡的琳嬤嬤、是她及時叫住了你,才害得我白白 的做了你的替死鬼;太后降了我的位份不說,就連景仁宮那些下賤的奴才們竟然也想爬到我的頭上來作威作 福,這不都是拜你這位好妹妹所賜嘛!”說罷,佟香雪狠狠地推了沐婉芙一把。
“你被降了位份難道我心裡就好過嗎?雖說讓你替我頂了那不白之冤,但事後若不是太妃一直從暗地裡保護 你,你以為你有那麼容易就得到皇上的垂青嗎?”既然說到了當初被蓉妃嫁禍的事情,沐婉芙索性也不想再 瞞著她了,將蓉妃的陰險狡詐都講與了她聽,“你醒醒吧!蓉妃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我相信她也絕沒有那 麼好的心,你現在幫著她一起對付我,保不準哪一日她對你動了殺心,你的下場只會比我更加悽慘。”
“你說的輕巧!”佟香雪反駁沐婉芙,“若不是你,我怎麼會被禁足景仁宮,若不是你,蓉妃怎麼可能有機 會用鵲兒的死來要挾我,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淪為蓉妃的爪牙。沐婉芙,我恨你,你知道嗎?”佟香雪忽然 跪在了沐婉芙的身邊,揪緊了沐婉芙的衣襟,“皇上每次來我的宮裡,心裡想得全是你,就連做夢的時候都 喊著你的名字,你知道嘛……”佟香雪哭得像個孩子。
沐婉芙卻一如既往的平靜,“我現在已經是個樣子了,你根本就不用再擔心我會跟你爭什麼。我的容貌已經 毀了,我對宮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構不成什麼威脅了,你們大可以放心。”
佟香雪突然止住了呼聲,幽幽地看向沐婉芙,抬手撫上了她隆起的腹部,“你還有這個孩子……你還有這個 孩子!!”佟香雪抓住了沐婉芙的手腕,“你還有這個孩子。不管你日後生了格格還是阿哥,只要這個孩子 回到了皇上的身邊,皇上一樣會想起你;看到孩子,皇上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你。而我什麼都沒有……”
意識到了危險,沐婉芙忙不迭甩開了佟香雪的手,“我也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這個孩子是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無論如何我都會用生命保住這個孩子的。”
佟香雪回身從竹籃裡顫抖地端出了碗湯藥,遞到沐婉芙的手邊“你不是一直都說是我的好姐妹嗎?你幫幫我 ,幫幫我!把這個喝下去,把這個喝下去,我可以在蓉妃面前替你求情,讓她給你留條活路。”
沐婉芙隨手打翻了佟香雪手裡的藥碗,罵道:“你想的太天真了!你以為自己是誰?太后、皇后還是貴妃? 蓉妃何等角色,難道會受你一個小小的嬪妃擺佈。
佟香雪的眼底閃過了妖異的光芒,重複著沐婉芙的話語道:“你說的沒錯,我又不是什麼皇后、貴妃的,蓉 妃怎麼可能聽我的話。所以,我只有自己幫自己了。”說罷,又重竹籃內端了碗墮胎藥出來。
沐婉芙一步步的往後挪動身體,連連搖頭:“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佟香雪此時更像是個著了魔的魔鬼,根本就不會再去顧忌什麼姐妹之情,因為她深知沐婉芙的稟性:依著她 的個性,誰要成為了她的敵人,她一定會不擇段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雖說那日她沒有下手,但沐婉 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