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輦轎已行至了乾清宮外,扶著寶娟的手走下了輿輦,陳二喜已在宮門外等候多時了,“娘娘可算 來了,奴才還以為娘娘今兒個讓四阿哥和靈素格格給纏住不來了,可是讓奴才一通好等。”
“是讓本宮替你向皇上討賞吧,你這個奴才當的可是越來越滑頭了。”沐婉芙早將陳二喜的那點花花腸子看 了個透,搭著他的手進了垂花門,往養心殿去了。
才走到了養心殿外,便已聽見殿內隱約的談話聲,見奕渲與大臣們商議國事,沐婉芙停下了腳步問:“皇上 今兒叫了誰的起兒?”
“是敏惠公主府上的額駙大人,聽說額駙大人前幾日得了北宋徽宗皇帝趙佶的珍貴字畫,今兒個呈上來給皇 上鑑賞呢。額駙大人如今可是越來越曉得哄公主開心了,只要皇上高興,公主那裡自然也會開心。”陳二喜 笑嘻嘻地將殿內的情況說與了沐婉芙聽。
“公主和額駙大人自成婚後便夫妻恩愛,琴瑟和諧,況且趙佶的山水花鳥畫的確栩栩如生,額駙有心了。” 沐婉芙見楊晟銘是來給奕渲送字畫的,便也不欲與他相見,正打算去養心殿偏殿的梢間候著。
“前幾日朝上,瑞中堂和其他幾位大臣們對於立儲之事紛紛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你怎麼看?”殿內清晰地傳 出了奕渲的話語。
楊晟銘答道:“微臣以為,各位大人們的話都各自有理,立儲之事關乎國勢昌盛,最終還是要皇上自己拿主 意。正如同趙佶的這幅池塘晚秋圖》,有人說徽宗趙佶一生昏庸無道,聲色犬馬,濫用奸佞小人霍亂朝綱 ,致使國破家亡,父子二人及宋室后妃公主或宗室命婦、百官皆被金人擄劫北上,徽宗被金人封為二品昏德 公、欽宗被封為三品重昏侯,亡國之君昏聵至此後人自會評論。但其獨創的瘦金體書法卻是古今無人能及、 獨步天下,即便是不懂書畫之人亦會感覺甚佳。其在書畫之上的造詣雖說無人能及,若論治國平天下他根本 一無是處。微臣以為立儲之事亦是如此。”
沐婉芙不由停駐了腳步繼續聽他說下去,“立長而不立賢可以避免後宮干政的禍端,若長子資質平庸難免會 不服眾,日後亦會生出諸多事端。立賢而不立長固然可取,但主少而母壯,外戚自然會以太后母家之名掌管 朝中要職,若讓外戚掌權過多,亦會動搖國之根本。權勢是一把雙刃劍,一面是萬丈榮光,一面是萬丈深淵 ,從古至今有多少死在這把雙刃劍下微臣雖不得而知,但微臣明白,日後仍有人會前赴後繼地栽在它的手裡 。微臣以為,若非要立賢而不立長的話,皇上不妨效仿漢武帝處死鉤弋夫人的做法,藉此以絕後患。”
一個激靈讓沐婉芙的身子為之一震,這個男人竟然提議要殺死日後儲君的生母來杜絕後患,他這麼做分明是 有意針對自己,沐婉芙幾乎氣得要闖進殿去質問楊晟銘。
陳二喜發現沐婉芙的臉色十分難看,卻也不敢輕易開口。
“皇后娘娘性情溫婉,素來又有一顆菩薩心腸著稱,處理後宮的瑣碎事宜全憑一個理字服人。微臣愚見,若 是日後的太子能得皇后娘娘的言傳身教,必定也會像皇上一樣成為一代明君。”
原來在他的心理,只有皇后才是性情溫婉、以菩薩心腸著稱的女人。也罷,能從後宮的渾水中趟過來的女人 有幾個能說自己的手上從沒有沾染過一絲血腥,自己又何必與一個不相干的人再計較這麼多,如此只會給自 己的心中圖添煩惱罷了。沐婉芙只放輕了腳步,領著陳二喜和寶娟往偏殿的梢間去了。
又過了一刻鐘,才有小太監過來回話,“萬歲爺請娘娘過去。”
沐婉芙得知楊晟銘走了以後,才領著寶娟與陳二喜去了正殿,殿外內監將暖閣的簾子打了起來,奕渲身著石 青色補服正在看摺子,見沐婉芙款步走了進來才放下了御筆,“方才聽他們說你來了,怎麼不讓他們通報一 聲。”
“皇上也別怪他們了,是臣妾見您有要事與大臣們商議所以才去偏殿等的。”沐婉芙邊說邊將一直保溫的滋 補湯端了出來。
“你每日既然照顧靈素和永璘這兩個調皮的傢伙,又要費心朕的瑣事,讓你受累了。”奕渲暖暖的話語讓沐 婉芙的雙頰染上微微的紅暈,“皇上別這麼說,這些都是臣妾應盡的本份,不敢在您面前居功。”語畢,將 御用金碗遞到了奕渲的手中。
奕渲接過金碗,舀了一小勺送到了沐婉芙的嘴邊,道:“既然愛妃這麼體貼朕,也讓朕體貼你一回。”
“皇上!!”沐婉芙低低地喚了一句,陳二喜和寶娟都還在殿內伺候,見此情形只掩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