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替朕與娘娘前面引路便可。”奕瑄淡淡吩咐陳二喜,眼底不經意間閃過悲憫的神色 。
陳二喜悄悄瞧見錦妃遞給他的眼色應道:“是,奴才遵命!”應了是,陳二喜連忙喚過兩個掌燈的小太監在 前面引路,自己則跟在奕瑄的身後提醒道:“夜色深,萬歲爺您慢著點兒。”
巧兒也上前扶著錦妃,錦妃跟在奕瑄的身後齊走出了乾清宮,往東六宮的關雎宮去了。
當年三阿哥夭折後,惠妃斷斷續續的病了幾個月後終於在七月初一撒手人寰,離開了深愛她的奕瑄。奕瑄因 過度悲慟不能自已曾一度輟朝數十日,若不是太后以死相要、只怕他真的要追隨惠妃母子殉了情也說不準。 一代天子用情至深不免讓人欷殻В�茉謐轄�塹麼偉�伲�峙輪揮興�駛蓴使簀�蝗說鋇謾�
自此,惠妃生前所住的關雎宮也被奕瑄下旨封宮,每年也只有在惠妃忌日的前一夜,奕瑄會隻身一人前往關 雎宮小坐片刻然後離開,年年如此決不例外。
然而錦妃今夜能得到奕瑄的準允可以一同前往關雎宮弔唁惠妃倒是例外的,穿過長長的甬道,夜空中的流雲 急速地浮動著,奕瑄與錦妃的腳步聲都是極輕的。
甬道內隱隱有清淡的桂花香氣浮動,想必是關雎宮裡那幾株參天的桂樹早早的發了芽胞。今年,關雎宮裡的 幾株海棠應該也開的十分茂盛吧,只可惜再也沒有人會坐在殿內的南窗下與他品酒言歡……
一路無語,兩人各懷心事的拐進了通往關雎宮的甬道里。錦妃的心不由“噗通噗通”地跳著,手心滿是細密 的汗珠。
大約又走了一刻鐘,奕瑄才在關雎宮外停下了腳步:燙金的大字依舊如初,已經探出宮外的海棠已顯垂敗之 色,幾株桂樹之上也冒出許多星星點點的芽胞與新葉。見奕瑄沒有發話,陳二喜也不敢擅作主張地前去揭開 封條。
錦妃看著眼前已顯斑駁的字跡怔怔出神:當年她們奉太后懿旨入宮為嬪,帶著少女的嬌羞與欣喜踏進紫禁城 的那刻起,所有的純真與善良註定都要遠離她們。本朝自開國以來,鈕胡祿氏已有三位女子入主中宮之位, 貴妃,妃嬪、貴人更是不再少數,這是何等的風光與富貴;所以她們入宮的目的不單單只是充盈掖庭那麼簡 單,更多的是要鞏固鈕胡祿一族在朝中的勢力。
如今她是四阿哥的生母,當朝正二品的妃位,日後就算她的兒子不能登基為帝她依舊可以穩穩當當的坐上太 妃的位子安享晚年。比起當初萬千榮寵、卻因為痛失愛子抑鬱而終的胞姐,她的結局還算圓滿;再多的痛苦 與掙扎之後,至少她還活著。
“去開門。”良久,奕瑄終於低聲吩咐陳二喜。
陳二喜帶了提燈的小太監上前扯下封條,輕輕推開朱漆大門:因奕瑄上次差陳二喜帶人將關雎宮內外打掃了 一番,所以所看之處還不算太荒涼。只是正殿的長窗下隱隱有燈光亮起,一欣長柔弱的身影倒映在長窗之上 。
奕瑄以為自己過於思念惠妃而眼花了,於是拉了錦妃到身邊問:“玉琦你看,殿裡是不是有人?”
錦妃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被奕瑄猛然一拉不禁有些侷促,也看向隱隱透著燭光的窗臺下,喜道: “是姐姐,一定是姐姐回來了!”說罷,便急急往宮裡跑去。
巧兒也跟著追了進去,在錦妃的身後叮囑道:“主子,您慢點兒。”
奕瑄這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瓏兒,是瓏兒!!”說完也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陳二喜見狀也驚了一身 冷汗:仁惠皇貴妃薨逝也快四年了,怎麼可能好端端的在她生前的關雎宮裡出現;若真是出現在關雎宮內, 也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大半夜的活見鬼了。
“萬歲爺,您慢點兒…慢點兒…”陳二喜連滾帶爬地追了進去。
殿中人聽見外面的聲響亦是一驚,急道:“你們別進來!”
已跑到殿外的錦妃與奕瑄皆停住了腳步,只見奕瑄神情地凝視著窗臺上的倒影,喃喃問:“瓏兒,真的是你 嗎?”
“姐姐,真的是你回來了嗎?”錦妃眸中也已噙著淚花,亦是試探地問著。
“我們早已是人鬼殊途再也不可能的呢,相見不如不見,你們還是回去吧。”殿內的影子淡淡說道。
陳二喜也弄不清殿裡的女人是人是鬼,只跟著附和道:“惠妃娘娘說的沒錯,萬歲爺、娘娘,咱們還是回去 吧。”
正殿陳二喜勸阻奕瑄與錦妃的時候,忽然有個影子從殿內閃出往角側門那邊跑了,奕瑄這才發現殿內已空無 一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