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當真不怕夫人死在她面前?還能她天真的以為,夫人要是這麼死了,她就能早一步坐上安平侯夫人?
其實,起初看到方佩芸陰慘慘笑的時候,文采菁心裡頭確實有不安的,畢竟猜不出她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可一看方佩芸如今的舉動,她反倒安下心來了。反正,來的時候周嬤嬤已經提醒過了,她的心裡也早有了盤算,不怕鎮不住場面。
沒見她有反應,方佩芸只當她被嚇住了,唇邊勾唇一抹不屑冷笑,“怎麼不說話?害怕了?”
“害怕?”文采菁失笑一聲,“你那釵又沒往我脖子上來,我有什麼好害怕的?不過,夫人,”她說著,忽的一頓,眼裡的光芒驟然一冷,臉上的笑容也斂去了,“你真的敢紮下去嗎?”
她在挑釁。
張嬤嬤暗叫一聲不好,急切的看向方佩芸:“夫人……”那是激將法,千萬不要上當啊。
可惜遲了一步。
“你當我不敢嗎?”方佩芸被激怒,赤紅著眼,尖嘯一聲,握著金釵的手往下一使勁,尖銳的釵尖立刻沒下去一截,大概三分之一指甲蓋長度的一截,猩紅的血珠立刻從傷口處滲了出來,順著她的白皙的脖子往下滑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已經住了手了,看著文采菁躍動著癲狂的光芒,咧嘴笑道:“我還敢繼續往下刺,你信不信?”
“不要啊,夫人。”張嬤嬤痛哭流涕的大喊著阻止,“她這是在激你啊,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啊。想想小少爺,你要是去了,留下他一個,沒爹疼,沒娘愛,你讓他怎麼活得下去啊……”
可是,如今方佩芸正處於半癲狀態,根本就聽不進去,面目猙獰的笑著,挑釁的看著文采菁。
“我當然信。”文采菁冷眼看著她,帶著些微嘲諷與不屑的清冷嗓音徐徐響起,“不過,你當真以為你今天死在這裡,我就能跟著下去陪你了?別天真了。就算我今個兒在這兒親手殺了你,有侯爺在,我要保一條命也不是難事。最多,侯爺擔個寵妾滅妻的名頭,或許沒了名聲,或許沒了爵位,可那又怎麼樣?只要他那條命還在,我照樣能與他雙宿雙棲。可你呢?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你死了,留下你兒子孤苦伶仃一個,沒有親孃的疼愛和庇護,親爹又被她那個蠢貨親孃親手鬧出來的風波纏的分身無暇。說不定還不等你過頭七呢,你的兒子就也跟著下去一起陪你了,更別說什麼爵位了。這就是你想要的?讓你的兒子給你陪葬?如果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你就去死吧。”
方佩芸一臉痛苦掙扎,終於熬不住,將握著金釵的手鬆開了,掩面低泣:“我的樺哥兒……”
文采菁見狀,緊揪的心終於一鬆。她就知道,只要把她寶貝兒子抬出來,她一準戾氣盡化。可縱然早知道會這樣,剛才還是緊張的她出了一手的汗,畢竟就算心裡已是非常篤定,可誰也保不準不會出現意外,她要真就這麼死了,還真麻煩了。這一刻,她很慶幸,慶幸她的對手是個深愛兒子的母親。
“夫人這是不打算死了吧?若是沒別的事,我可要先回去了。”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她提出告辭,短短不到兩個時辰連打了三場嘴仗,快累死她了,現在,她只想儘快回去,倒在床上,狠狠睡到晚飯的時候。
方佩芸的泣聲嘎然止住。
“你別太得意了,”她圓睜著哭紅的眼睛狠狠瞪著文采菁,惡聲說道,“這次的事我不會就算了的。你別以為有侯爺寵你,你就能蓋過我去。想都別想。就算我死了,就算以後真的讓你做成了侯爺的填房,你都休想越過我去,一日是妾,一輩子都是妾,縱是對著我的牌位,你照樣還是要行妾禮,我會永遠壓著你,這輩子你都休想逃掉。”
她原是想拿話鎮住她的。好歹她是正妻,哪有被個妾身死死壓在下頭的道理,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壓她一頭。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連眉頭都沒抖一下,臉上依舊掛著那令她憎惡不已的笑容,嘴裡還說著令她差點氣絕當場的話。
“夫人放心,死者為大,既然你都死了,我也不會跟你爭這些虛名,反正照樣睡你的男人,養你的兒子,也差不到哪兒去修羅武神。”呃?
屋子裡所有的人瞬間都傻住了,瞪圓了眼睛,看著她,俱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這、這、這話雖是說的不錯,可是不是也太露骨了一些?
青杏和小福臉皮薄,都替自家主子臉紅,垂了頭,不敢抬起來賤人,就是周嬤嬤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這話說的實在是……實在是……哎……
在短暫的愣神之後,方佩芸終於忍不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