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緣實在太差;這些個阿哥們幾乎都不上這兒來。我值了這些天,就見四阿哥和七阿哥常來。四阿哥見我,總是喪著個臉子,決不瞟我一眼;我自然是暗暗高興。反正我是目不斜視。
偶爾,太子打我面前過時,會略為駐足,若有所思,也會在沒有其他人時溫柔地衝我笑,和我說話;我一概用宮廷禮儀常用句型應對,他也只是無奈地笑一笑,嘆氣走開。
就算我是走了狗屎運,那也太不正常了啦,太子的殘暴我是知道的,卻不知道他也會如此,怎麼說呢?深情?不對不對,用這個詞一點都不準確,應該是,無聊。
一行人擁著太子出了宮,其他人大概是知道該上那兒去的,騎在馬上,我仔細辨認著道路。肚子很餓耶。
眾人徑直往西北郊而去,那就是去太子私園了。康熙曾在暢春園西邊修了座園林,賞太子居住。我可是還沒去過呢。
甫至門前,早有門官引入。迎面就是一池荷花,亭亭嫋嫋,開得正好。我不禁綴在後面,蹭到池邊,伸了手去摸。
“小李子,快,別磨蹭了。”一個蒙古侍衛輕聲催促我。太子已經進了池畔一座兩層小樓。我連忙快步跟進。
跟著上了樓,饒我曾看過豪門影視,見多識廣,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奢華自不必說,妙的是毫無刻意鋪陳的匠氣。樓口一側坐著十多個人的樂隊,奏響琴、簫、瑟、箏各式各樣樂器;四面已經擺上了矮几軟榻,居中是一整幅大地毯。地毯不知道是毛皮還是織物,反正我踩上去只得強提一口氣,用腳尖快步走過,毯上已經有身材火爆只著輕紗的舞女在迴旋;一幅幅緋色輕羅垂地曼舞,奇異香氣燻得我忍不住要打噴嚏。
太子徑往主位坐下,有人上來呈報。
我跟著侍衛同事們分別站在了不當眼處,正好身後就是窗子,我悄悄轉頭向外看。窗下是接天的碧荷,遠處綠影參差,近處一排屋子裡,隱隱傳來絃索聲音。
“小李子,你過來。”正在陶醉中,太子聲音響起。我一愣,連忙走過去。“你是姑娘家,這場面不適合你,你且下去休息吧。”太子爺笑咪咪地說道。我哭笑不得,那你帶了我來做什麼?害我飯都沒吃耶。
一個太監伸手在牆上一推,一扇小門出現;原來這樓上後面還有屋子,只是垂著紗簾,讓人一時不能發現。跟了進去,是一間更奢糜的屋子,有床有帳還有軟榻,香氣也是愈加濃郁。我的鼻子再也忍不住了,那怕我手指壓著鼻樑骨,噴嚏還是一個接一個響起。捏著鼻子,我只好用嘴喘氣兒。太監欠一欠身,關上門出去了;我四顧一下,去開窗子;略一用力,卻打不開。把窗上裱糊的碧紗戳開,我湊上去呼吸,這樣才好了一點。
這屋子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裝修的,隔音效果超一流;僅僅一牆之隔,外面的聲音就只是隱隱約約的了。
慢慢習慣了屋裡的怪味,我四周打量起來,牆上掛著幾幅畫兒,全是畫的半裸美女,看上去柔媚得很,細細辨認一下題跋,我開始對太子有點改觀。原來,這個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只不過,這真是他畫的?
在部隊,我學過炭精畫,純是為了能準確描繪出犯罪嫌疑人的相貌;但看太子的畫,人體比例基本正確,並沒有一般中國畫中比例錯誤的缺點。
餓了一頓飯而已,不至於就這樣全身無力吧。我突然覺得很是疲倦,難道是白天中暑?掐著虎口,我坐回床上。床帳上懸著些叮叮噹噹的小東西,到是挺精緻的。伸手撥弄幾下,香氣就是這裡出來的。是了,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迷香?猛然站起,我忙到窗前,一拳砸上窗欞;這窗子是硬木所作,我又有點提不上力,砸了兩下,沒用。撥出佩刀,我抬起左手刀柄頂上腋窩,一陣劇痛,我神智立馬回來,雖說還是有點無力,卻再也沒有先前眩暈之感。
太子意欲何為?就算我再遲鈍,也不禁汗流浹背。
退後幾步,我一個側踢回旋,腳踢上窗戶。喀啦啦幾聲,新鮮空氣湧入。伏在窗邊幾個深呼吸,下面是一泓碧水,我撐住窗臺,飛身而下。
浸沒在水裡,我倒是覺得一陣清涼。雙腳一蹬,我浮上水面,小樓上的喧囂同時入耳。“什麼人!”已經有侍衛聽到了我入水的響聲,厲聲喝問。嘆口氣,我只得又潛入水底。今天早上出門,珊珊半夢半醒跟我攪和一會,我就忘記了帶最重要的東西。今天要是不好好想法子,我就得見馬克思去了。這一刻,我無比想念阮文。
我潛泳最好成績不過是45秒30米而已,這池子水面頗廣,不換氣是不可能的,遊了幾米,頭頂上已經是大張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