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根據我畫出的浣衣局小宮女的模樣精心替我妝扮,換上宮女的藍色制服,接上條假辮子,青衣樓幾個好手隨同我們向德州行宮摸去。
這世上,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嚴密防守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有薄弱環節,而德州行宮的漏洞,是由八旗親貴子弟製造的。在一個牆角,阮文半蹲下,伸出雙手併攏,我助跑兩步,蹬在他手上,他雙手一託,我借勢躍上牆頭。跳下高牆,脫下身上的男子衣衫,我一個閃身,藏入牆下陰暗。阮文也下來了,留下根長繩;對視一眼,我們開始行動。
輕車熟路地找到我住過的小院,卻見各處皆黑,我的屋裡卻亮著微光。難道是小霜?再說吧,我爬上屋頂橫樑,等著我的替身出來。這個宮女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失眠,半夜裡會出來傷春悲秋;我也是當值時才發現的。冒充一個文化人對我來說是難了點,但是這宮女貌不出眾,也不會引人注目的。
手指併攏,拇指緊貼食指,我擊打宮女頸外側;她倒在我臂彎裡。
阮文扛了她在肩上,來到圍牆邊,學了幾聲秋蟲啁啾,把小宮女綁在繩上,讓外圍人員拉了上去。深深對視一眼,我們分頭離開。
我回到宮女住的地方,爬上炕,小心不碰到同住的其他宮女,我閉目養神。正要睡著,外面響起極低極低的男子嘆息。
是太子。因為劉忠壓低的聲音在勸他回去。
這個該死的。我詛咒N遍變態太子,要不是這王八蛋窺伺我,何至於唱這出?要是非得挾持人質,首選就他;讓我文哥好好給他鬆鬆骨。
天亮了,隨著眾人起身梳洗後,管事女官分派活計,我的原身叫柔雲,不是過個包衣奴才,被支使得團團轉。
一整天下來,沒什麼收穫,只是在不停地做事;及到傍晚飯後,才有了點空閒。正在想找個什麼藉口溜去侍衛營,管事女官匆匆過來:“福芸,快,太子處等著那青色羽緞呢。”
福芸從炕上起身,沒口子的抱怨:“又讓我去,前兒就是送件衣服,送出多大的事;現今讓我去,我……”女官一聲厲喝:“住嘴。你是不想活了?渾說的什麼!”這屋裡就三四個人,在女官掃過來的厲害眼風裡,倒是人人噤若寒蟬。
“我去吧。”我站起來,淡淡地說。老在這裡等著不是個事,秋飛花究竟怎麼樣,也沒個訊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女官點點頭:“也好,柔雲你去。”
抱了衣服,我小心地依著柔雲沉靜的性子走。
太子下處,小太監接了包袱;我遠遠望去,並不見任何異狀,只是暗地裡的侍衛多了不少。他們藏得很隱蔽,卻躲不過我的眼睛去;至少,我也像那樣藏過。
看來,又白跑一趟。已經兩天了,小霜還吃不吃得消?
我磨磨蹭蹭地走,豎起了耳朵,只盼能聽到點什麼。遠遠來了群人,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我靠牆而立,靜候迴避。有細細的聲音傳入耳中。
“四哥,這小李子還是音訊全無,這可如何是好啊。哼,她又沒當那邊的差,怎麼就追起那邊的剌客了?這事,還得著落在那位身上。”
“老十三,別渾說。我看那位也是真著急,我已經派了人去找了。”
“可別出了什麼事才好。明日就要啟程,若是還找不到,可怎麼辦?”
人已經走遠了,我慢慢出來,卻見著了假韓林。他並未看我,手指卻在叩擊大腿外側。“小秋已經被捕,也關押在太子密室,與小霜一牆之隔。”一串電碼告訴我。
事情大條了,連秋飛花也陷進來,救人更加困難了。
我也敲擊回應:“那怎麼辦?”
“侍衛中高手雲集,要不知不覺救人很難。小霜已經撐不住了,執得二號方案。”
“是。”
我轉身離開。
守在太子下處的角落裡,我等待著太子出現。
夜已深,卻沒見他出來。正要離開,有宮女捧了藥來;一個小太監在前提了燈,宮女隨後端著托盤。
竄出去,擊倒宮女,迅捷接住托盤,藥已灑了點點出來。太監聽到風聲,回頭望來;我和宮女服色不同,教他看到還了得,如法炮製,同樣給他一下,伸腳接住太監倒下的身體,我緩緩放平他。將托盤放在一邊,拖起兩人藏在牆下,換上衣服。我重又端起藥盅,大大方方走進院子。
侍衛盤問,我低著頭敷衍。“別羅嗦了,太子爺等著服藥呢。涼了你們誰負得了責?”一個侍衛說。我感激地往正殿去。還是劉忠守在門口,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