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脖子怎麼了?”
涼暖聽到一聲溫柔至極,卻又低沉的聲音,有些驚訝地微抬起頭,看了連嘯龍一眼。
而連大將軍此刻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乾咳幾聲,俊美成熟的老臉上忽然有些尷尬,白梨觀察細微,立馬便是插上話來,
“連哥是問涼暖,你的脖子,是怎麼了?”白梨聽到方才她自己自稱了,涼暖,涼暖,也不知是誰給她取的這個名,涼和暖,怎麼能相諧呢?!
“那日去巧齋路上,不小心與人撞上了,劃到的一點小傷。”涼暖輕描淡寫地就將那簪子劃破脖子的事兒給道了出來,
因為,她知道,這麼說,別人倒是會好奇,這怎麼撞,才會將脖子給撞壞了呢?
而她要的,便是他們自己問,而不是由她好似一個告狀的人一般,將事情說出來。
“與人撞上,怎麼就把脖子給弄成那樣了?!”
涼暖原以為,會接下去問話的會是那個叫白梨的新妾,卻是沒想到開口的是連雲帆,她那可親可愛又風流的二哥哥,只見他夾起一個花生,就是塞進嘴裡,那姿勢閒散自得,這問話也是悠然無比。
涼暖聽罷,皺眉摸了摸自己脖子裡的傷口,“那日人多,大家又著急去巧齋,走路之間,與二姐姐不小心撞上了,都怪涼暖側過身子,才會讓二姐姐差點絆倒,而涼暖也因為這絆倒之勢,擦上了二姐姐的簪子,才會劃傷,那日,都怪我不小心了。”
涼暖的話,說得輕輕的,裡頭自有一種小味道,說不出來的味道,連韶閱只覺得聽完這一番話,便想豁然而起去反駁涼暖,但剛要站起的瞬間,卻又覺得,她一句話都沒說錯,原本便是她的過錯,她連韶閱有何過錯?!
可為何這話聽著就是那麼讓人不適呢!
若不是礙於場合,連雲帆簡直要起來為涼暖鼓掌喝彩!這話,說得,真是恰到好處啊!
以往都說後院女人之間的戰爭,是最精彩激烈的,比起真正戰場上的迎戰殺敵還要精彩,如今看來,這話是半點不假啊!
連韶閱見自家哥哥別有意味的目光,都放到自己身上了,又看了看周圍,一下便是沉不住氣,“那日,分明是她先撞上我的,我才不小心劃傷了她!”
待她說完,大家便露出一副原來是這樣的表情,弄得連韶閱這時候才是反應過來,涼暖方才是給她硬生生下了一個套,而她就這麼被套了進去!
一下子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見到連嘯龍投來的少許嚴厲的目光,心裡便是窩了一肚子的委屈卻又無處可說。
“不過這些天的調理,這傷口,差不多快是好了,多謝老爺夫人關心。”涼暖的話說得客氣,又顯得大氣,涼暖從未喊過連嘯龍爹爹,自然也不會喊榮華夫人為娘,雖在這裡,見了嫡正妻要喊孃親,自己的親生孃親卻是喊做姨娘,但涼暖心中的母親,永遠只有自己的孃親一個。
“暖姐兒,開春了,便與你四姐一起去宮裡吧,姐妹兩也好有個照料,何況你年齡也到了該出嫁的時候了,若再不嫁,就要變府裡的老姑娘嘍!”
榮華夫人又重新提起這事,因為她皇兄的性子,她最是瞭解,若真要這姐妹兩進宮,那必須她們兩是自願的,否則皇兄問起來,若不是自願,那便直接揮退了。
白梨本想說什麼,但見那叫涼暖的女子嘴角牽起一抹笑,雖斂著眉眼,卻依舊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頓時便噤了口,不說了,只看著。
“夫人,涼暖雖知道,皇宮選秀,皇上曾下過旨意,若是不願意去這皇宮裡,皇上是會揮退了她的,是以,涼暖既是不願意,若是去了,皇上問起話來,涼暖也是會答不願意,而被遣送回來的,屆時,便會讓皇上和連府都失了面子。”涼暖說得不清不緩的,頓了頓又說,“這些都是我方才考慮到的。”
“可若只你四姐去宮裡……你為何不願去呢?皇宮對女子來說,可是一輩子的夢!”榮華夫人將後面那句加大了聲音,提醒涼暖,她要去的,可是皇宮,可不是別的什麼犄角旮旯子裡。
皇宮的確對於這個年代的女子來說,是一個夢,若這皇宮裡頭有她愛的人,那必也會成為她的夢,可惜這皇宮裡,沒有她愛的人,沒有她想要的情,那這剩下的,她所能看到的,便都是皇宮裡的不堪,以及不自由,她不願意被捆綁在皇宮裡,孤獨終老,若有她的愛人,還可相攜一生,可如今,那裡可是沒有。
她的夢,是一個有她所愛的人的地方,那麼屆時那地方是地獄,那她也認了,因為現實不會真如童話裡那樣,什麼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