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他冷著臉,寡情不已,指著門外,便是讓玄朱出去。
玄朱卻不走,他指著床上悠閒的涼暖,開口道,
“師兄,讓一個女子單獨在師兄的房裡,恐怕是會毀了這女子的名節。”話裡的意思便是說,真正該出去的人,不是他玄朱,而是在床上坐著的女人。
“我是他未婚妻,有何不可?我與他清清白白,有何不可?”涼暖忽然站了起來,素色衣裙在地上劃了一個圈,在幽光搖曳裡,忽的生出一股子迤邐來。
“你又是誰,在這裡管這些事?你又有什麼資格?”
涼暖這話說得令人聽來十分跋扈囂張,說給玄朱的話便是,他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她是宗政晚的未婚妻,管他與他是什麼師兄弟關係,終究是敵不過她與他的關係親密。
和男人搶男人,她可是要強打起精神,男人比起女人來,有時候更難應付。
幾句話說得玄朱一下子便是噎住了,他現在出現在這裡,不過是想跟著阿晚罷了,他實在是不捨的阿晚離開,他實在是不捨得啊!
宗政晚不動聲色地便走至涼暖左後側,站定,他一直低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捍衛自己的涼暖,這種時候,他便站在他身後被她護著吧,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又甜蜜。
玄朱看著宗政晚理都不理會自己,只低頭斂眉看著寵溺地看著身側的女子,一下心便是被刺痛了一下,
他千般萬般努力,終究是敵不過一個女子的隻字片語,甚至連她一根頭髮都是比不上吧!
玄朱衝著涼暖笑了下,
她看不見他的面容,但是能看見他優美的下巴弧度,只拿下巴,都是彌生出悲涼與無奈。
如來時一樣毫無聲息,玄朱一下子便從這海船上消失了去。
這海船上,如同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點起的燭燈還在幽幽燃著,屋子裡的男女清淺對視,從對方的眼神裡,都是看到了笑意。
此時兩人都是不知道,這玄朱,竟會不依不饒到那個程度。
……。
……。
轉眼之間,便是五日時光,涼暖在海船上,已是安然過了五天,這五天,恐怕是她這一輩子最安寧的時刻了,在海船上吹吹海風,看看海景,吃些海魚,日子過得閒適無比,難得的閒適,讓她身心都是鬆懈了下來,這一鬆懈,渾身便是慵懶的。
果真環境造就人,若是她一直在這樣閒適的環境中生活,恐怕這性子定會是懶散無比的,這不才幾日,便已經渾身像被撒了懶粉一般的慵懶,窩在床上的躺椅上,曬著太陽,精緻清麗的小臉都是曬出了兩酡紅暈。
這幾日沒人打擾,可真是舒服極了。
涼暖享受地撥出一口氣,看著已經能看見這房屋的海邊小鎮,有些不捨這海上的悠閒。
那大蒼國國境,就要到了,過了那海邊小鎮,朝前方官道上行三十公里,繞過兩個守護城池,便是到了大蒼國帝京了。
那許久不曾回去的家啊,真還是有些想念了呢!
不知道這高貴無雙的榮華夫人,如今是怎麼樣了。
涼暖半眯著眼睛,幾日來懶散下來的腦子裡開始快速運轉開來,想著回了這連府將會遇到的各種刁難,想著這已然被逐出連府的榮華夫人,心緒一下子便又開始恢復了往昔的緊繃狀態。
宗政晚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更準確地來說,已是好了,只不過白皙的肌膚上,留有一點紅色的小疤痕,這幾日正被涼暖逼著抹上消除疤痕的藥膏,他也是樂得由她去,正如她所說,他們本就是未婚夫妻,更何況清清白白,再有,這船上可都是他的人,沒人敢亂嚼舌根子。
他從裡頭出來的時候,正看到涼暖不復前幾日那般悠閒的神情,微皺著眉,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樣,嘆了口氣,
從背後拿出一封書信來,那書信是連嘯龍寫給她的,見她這幾日過得安寧,便也沒給她看,就怕裡頭會寫什麼內容,影響了她的好心情,如今這眼見著也快到大蒼國了,便拿了出來。
涼暖只覺頭頂的光,被人擋了去,輕抬手寬袖微揚,朝那逆著光的人看去,
“怎麼了?”
她接過宗政晚手裡的書信,也不急著開啟,只輕聲問著他,許是這早上都沒說過話的原因,涼暖的聲音帶了些晨旭的沙啞,格外的令人心動。
“連府書信。”宗政晚在涼暖身邊的躺椅上躺下,與她一同舒適無比,勾起的唇角里將他一身清冷寡淡的氣息給輕輕吹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