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隻要和床上的老婆子有關的事情,這喚作玉琴的少女,便都是這一副惹人憐的模樣。
這會兒,涼暖才細細看清了面前少女的模樣,那是一張極其精緻細緻的臉,鳳眼瓊鼻,薄唇粉潤,兩片柳葉眉彎彎,看去,此刻眉頭微皺起擔憂的模樣,如幽蘭一般。
涼暖還未開口,便是聽到了外邊焦急的腳步聲,便是知道,是溫香帶著府裡的家醫過來了,便扭頭指了指外頭,
“來了。”
玉琴一扭頭,自然也是看到了溫香帶著身後的家醫過來了,忙起身想要移開位置,讓那大夫過來好好看看床上的奶孃的病情,無奈,床上的老婆子雖然已經是病入膏肓了,但對於這玉琴,還是不放心的,她緊緊抓住了玉琴的手,就是不放開。
來的家醫,是個年輕的公子,穿了一身白衣,十分儒雅,面容清秀,看去有些靦腆的模樣,他進了這屋子,便是皺緊了眉頭,臉上卻也沒有嫌棄的模樣,
看了看這屋子裡四周都是門窗緊閉的樣子,便吩咐身後的溫香,
“姑娘快去將這屋子裡的窗子都開啟,讓屋裡頭的汙濁之氣散了去。”那大夫的聲音,就如他本人給人的感覺一樣,生澀中又有些酸儒味道。
玉琴止住了溫香,
“外頭冷,冷風吹進來,怕是對奶孃極不好的。”那玉琴執著地攔住了溫香。
那小大夫似是沒料到這玉琴會阻攔自己,雙眼眨巴兩下,愣了兩下,清亮的眸子在觸及到玉琴倔強的眸子時,臉色一紅,趕緊低下了頭,唇邊揚起一抹靦腆的笑,隱隱之間,有兩枚小酒窩。
“回小姐夫人的話,屋子裡這氣息不流通,積累下的汙濁之氣,對這老婦人,只有傷害,沒有半點的好處。”
那小大夫說得誠懇,玉琴聽了,猶豫幾下,但仍舊不願意,
“玉琴妹妹,便讓溫香將屋子裡的窗子都是開啟吧,在這樣的屋子裡,沒生病的,都快被憋出病來了。”涼暖後面一句話巧笑著說,一下子就是將屋子裡原本有些尷尬肅然的氣氛,給打破。
玉琴臉色一紅,讓開了道,溫香便迅速跑至床邊,將窗子都是開啟,
而那小大夫則是移至那老婆子的床側,看著那床上老婦人的神情以及雙眼下凹的模樣,人精氣神,都是被這病癆給吸了去了。
他一邊囑咐著玉琴離開這床側,一邊又自己一個人在那裡隨俗你俺,念念叨叨的,涼暖站得有些遠,聽不大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只覺得這小大夫面容嚴肅,卻在那裡一個人碎碎念,看去有些有趣。
溫香開了窗子,便依舊是站在涼暖的一側,靠近了涼暖些,在她的一側輕輕說道,
“回小姐,府裡的老大夫聽說是這個地兒,都不願意過來,只有這小大夫願意一同前往。”
溫香算是解釋了,為何府裡這麼些個老大夫,卻最後來了一個看去有些不太靠譜還很是年輕的小大夫。
涼暖點了點頭,年輕也不代表不比那些老大夫差了。
玉琴在一邊緊張地看著那小大夫對床上的老婆子這兒看看,那兒悄悄,把把經脈,翻看眼睛,卻是什麼也不說,至多一個人在那裡碎碎念,令一向冷心冷清慣了的她都是有些焦急。
“我的奶孃,這病,能看好麼?”
這會兒子,那小大夫似在思考,已經將老婆子的一隻放在外頭把脈的手,重新塞進了被窩裡,神情嚴肅。
聽到玉琴的問話,臉色更是肅然,
若說真話,這老婦人,活不過這個春天,這病癆已經是入了骨髓,身上五臟六腑的精氣,都被這病給吸了去,再好的藥,此刻用到這老婦人身上也是浪費了,身上缺失的東西,是再也補不回來了,殘忍一些,能做的便也只能在床上等死了。
那老婆子是活了這麼多歲數的人了,自己的身子,怎會不知道,原本就是等死的人,知道自己拖著自家小姐,但是卻也不甘心就這麼去了的,便一直掙扎著,想要活著,活著看著小姐出嫁為人婦,但,這恐怕是痴人說夢了。
“小姐,別為難大夫了,奶孃的病,奶孃清楚。”那老婦人又抓住了玉琴白皙卻是有著厚厚地一層繭子的手,渾濁的眼睛裡,都是淚花,“咳咳,小姐好,咳咳,才是最讓奶孃安心的。”
那小大夫,怕是府裡新來的,或是涉世未久,看到這樣一幅場景,那雙清澈的眸子裡一下也是蓄滿了晶瑩。
他轉頭看向涼暖,
“少夫人,是少卿沒用,這老婦人的病,少卿無能無力,只能開幾貼藥,多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