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紅衣,面上的神情已經扭曲而猙獰。從她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彷彿嚼碎了使力發出的。
紅衣的一番話說完,柳語夕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柳芯羽的險惡用心,難怪她今日與自己這般親熱,原來是做給紅衣看的。柳芯羽打掉了紅衣的孩子,並說是她指示的,目的便在於借紅衣之手來除去她。對於失去親兒的紅衣哪裡還能分辨真假,當眼前有一個靶子,何況這靶子又是曾與她有過恩怨的,根本沒有仔細思考柳芯羽話語的真實性,便衝動地復仇。
紅衣的速度很快,若是被這一下撞實了,失去腹中孩兒是必然的,但她卻不是以往的柳語夕,此時只輕輕抬了抬手臂,便阻隔了紅衣繼續向前的趨勢。
兩人之間相隔兩尺,卻彷彿有一層無形的薄膜阻隔,任紅衣使足力氣,也無法再稍近分毫。
在奮力的過程中,紅衣的暴怒漸漸冷卻,看著眼前安然無恙好整以暇的柳語夕,她的眼睛逐漸睜大,撤了力道猛然後退,雙眼直直盯著柳語夕的眼睛,臉上逐漸顯出驚恐的神色,驚聲尖叫,“妖怪,妖怪……”卻是嚇得兩腿發軟。無法邁動腳步,咚地一聲摔倒在地。
柳語夕尚不知曉自己每次動用那特異的能力之時,眼睛便會變成一汪深藍,與此同時,配上她面無表情的臉,也難怪紅衣會認作是妖怪。
柳語夕撤除法力,緩緩走到紅衣面前,垂頭看著坐在白雪之上驚恐的紅衣,張口說道:“你無法傷害我的,反之,如果我想怎麼你,用得著假他人之手嗎?”
丟下這一句話,柳語夕轉身向來時的巷子裡走去,腳踏雪地,仍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柳語夕此時的心情卻是完全不同了。看著彷彿沒有盡頭的長巷,她握緊了手指。
柳芯羽果然成熟多了,這番計謀,毫不牽扯到她,便讓兩個勁敵互相鬥得你死我活。若是沒這些奇異能力,她今日必然會失去這個孩子。而當她失去了這個孩子,就算主謀不是紅衣,她也不會放過紅衣。
柳芯羽啊柳芯羽,真是讓她刮目相看啊!
柳語夕走出長巷,看到鳳儀宮門前人影一晃而過,嘴角微揚一抹冷笑,轉過頭,朝披香殿走去。她不會這麼傻,明知情勢對她不利的情況下去找柳芯羽的麻煩,只會讓她的身份更加尷尬,如今她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
這一次,柳芯羽沒傷到她,必然還會有下一次。柳芯羽不會坐視她肚中孩子漸漸長大而不理。
翠微走進大殿,柳芯羽迫不及待地站起來,臉上漾著掩不住的激動,“怎麼樣?怎麼樣?”
翠微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神色驟然一變,柳芯羽厲聲道:“怎麼回事?”
這件事,安排得如此周密,就算以前對付宮中其他妃子時,計謀也不如這次的周詳,可是卻失敗了。
翠微皺著眉,“娘娘,奴婢當時站在若婕妤的身後,眼看著紅衣暴怒要撞到她,可誰知,紅衣卻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就摔倒在地,嘴裡還念著什麼,因為隔得遠。我沒有聽清,但紅衣臉上的神情,很是害怕的樣子。之後若婕妤走到紅衣身邊說了幾句什麼便離開了。”
“就這樣?”柳芯羽柳眉緊顰。
“奴婢見到的就這麼多。”翠微勾下頭。
柳芯羽慢慢地轉過身,朝座位上走去。這計策絕對沒有問題,可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接下來的半月,柳芯羽和柳語夕之間都沒有再主動招惹對方,柳語夕除了每日按照雀羽說的,試著把那些彩色的波光逼出體外,便是夜探戚府。
這些日子下來,體內波光雖然能按照她的意念不再胡亂遊移,但卻仍不能逼出體外。而戚府裡,戚妙吟每日裡除了作作詩彈彈琴,也未發現其他可疑之處。
眼看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她在想,要不要直接殺了戚妙吟為月兒報了仇,順便教訓一番柳芯羽,便去邊疆找言初。但如此一來,殺害仲文的兇手卻沒了著落。她始終感覺月兒和仲文的死是有些關聯的,背後之人的手就想一張大網,密密麻麻地籠罩著她。因此,她想揪出這些線頭,戚妙吟是否清白現在也無法說清,所以暫時還是要留在天元。
柳語夕坐在床上。收納遍遊周身的彩芒,此時,門被敲響,接著凌軒的聲音在門後響起,“語夕……”
柳語夕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房門開啟,便看到凌軒蒼白的臉,這些日子來,他很少踏出過乾坤殿,更少出現在披香殿。
不過一月的光景。他已消瘦了一圈兒,整個人看上去頗顯憔悴。
柳語夕還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