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寂寥悠遠的日子裡,她只能日日仰望著他,聽他撫琴,聽他訴說。即便是知道沒有可能,也無法抵制自己這顆已經躍動的心。
那個時候,她想,能夠這樣安靜地看著他,就好了。直到……想起璃央,湮妃朱唇微揚,美目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嘲諷。算算時間,她的禮物,她該是收到了。
沒有人知道,她是有多厭惡那個女人,從見到她的第一天開始。然而那時候,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費盡心機接近鳳兮。剛開始,她只當是看戲,因為她知道鳳兮是有多愛湮妃。不出她所料,鳳兮果然是拒絕了,而且讓她不要再來鳳岐山。可是那個女人竟然恬不知恥地又來了,讓鳳兮無可奈何。之後的事情出乎了她的預料,讓她措手不及,甚至絕望。鳳兮竟然試著接受那個女人!她看著他手把手教她舞劍撫琴,那樣親密的畫面,讓她心痛至極,卻又無法阻止。到最後,鳳兮竟帶著那個女人出外遊玩……
不過,那又如何?到如今,鳳兮要娶的人,是她。想到璃央收到喜帖時候應該會有的反應和表情,湮妃嘴邊的笑容越發明媚起來。她才是那個笑到最後的人。
“在想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好不容易把喜帖全都發完,鳳兮總算可以休息會兒了。
靠在熟悉的懷抱裡,湮妃笑靨如花,“在想十日後的婚禮。”
鳳兮低下頭,對著懷裡的人認真說道:“這一次,一定會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
“嗯。”湮妃笑著應道。這個她默默注視了千年,曾以為無法企及的人,馬上就要成為她的了。她不是湮妃,也清楚他愛的是湮妃,可是她不在乎。無論代價是什麼,她都要得到。
***
夜闌人靜,細長明亮的月牙如一葉扁舟掛在深沉的夜幕之上,分外惹人憐愛。
才剛把婚宴清單列出來的鳳兮坐在書桌前,面前擱著前不久靈雀送來的沉香木盒。盒面已被開啟,裡面躺著一顆湛藍通透的圓潤玉珠,正是他送給璃央的那顆東洋纈珠。
望著手中剔透溫潤的東洋纈珠,鳳兮不由憶起瓊林宴那日的情景。遇到湮妃的剎那,他只顧帶著湮妃離去,卻忘了身後的她。靳甯峰上,他應了她,最後只能跟她說一聲“對不起”。想到璃央睜大著眼睛,死命忍著不哭的樣子,鳳兮心頭一痛,眼中滿是愧疚。他不想傷她,最後還是傷了她。若是當初他能夠堅持一些,不試探不靠近,如今也不會傷她如此之深。
將東洋纈珠重新放回盒內,鳳兮愧疚後悔的同時,心中同樣泛起了一絲疑惑。如果那日沒有遇見湮妃,他也許就會認定璃央便是湮妃的轉世。雖然兩人容貌和性子差距甚遠,可是那些根植入骨的習慣和偏好卻是一模一樣。只是這世上又何來如此巧合之事?手指無意識地輕叩桌面,鳳兮微微皺眉,思及湮妃的一顰一笑,隨即不再願意深入去想。
夜色正濃,空中那彎細長月牙被濃厚的陰雲逐漸籠罩起來,天地間最後的一抹光亮就這樣消失在無盡夜色之中。鳳岐山南面的梧桐林中,數個天兵圍繞在巨石周圍,手持利刃,神情肅穆,嚴密把守著這個仙界最為重要也是最為危險的封印之一。
一絲幽風無聲拂過,正在閉目打坐清宵驀地睜開了雙眼,星目如電,霎時掃過整個梧桐林。來回仔細掃視了數遍,並未發現任何異動的清宵重新閉上了眼睛,繼續修煉。
沒有人發現,巨石背面的陰影處,一縷細如菸絲的黑影貼著地面以極慢的速度輕飄飄地越過守衛天兵,從巨石之下一條極細的狹縫中鑽了進去。也就是在此時,心中煩亂、毫無睡意的鳳兮踏入了湮妃所住的院落。黑影一怔,不再繼續深入,按照原路緩慢地飄了出來。
鳳兮站在門口,手扶著門框,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心下疑惑。原本是無心入睡,所以想來看看湮妃。可是這深更半夜,湮妃竟然不在屋內。這個時候,她會去哪裡?
來到後山,看到坐在蓮池邊上的湮妃,鳳兮不由鬆了口氣。幸而,她在這裡。走到湮妃身邊,鳳兮柔聲問道:“這麼晚了,怎麼不睡?”
“我睡不著就過來看看。而且,我有些想她們了。”湮妃望著一池白蓮,面上微笑,心中卻是一陣慶幸。若非她出去之前在院子裡留了一株白蓮分、身,這次恐怕就危險了。
“怎麼會睡不著?”坐到湮妃身邊,一靠近鳳兮聞到一股熟悉的溢凡花香。這個味道,只有一個地方才會沾染。想到這裡,鳳兮心中一凜,嘴角的淺笑驀地一僵。
湮妃沒有察覺,倚在鳳兮身邊,似是害羞地輕聲嘟囔道:“不是馬上就要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