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霜霜卻守在滴水簷的紅燈籠下,遠遠見得甑蕾和君嘯白過來,便上前行禮道:“表哥,表嫂。”
甑蕾見她倒也算禮儀周全,便草草點了個頭,看向裡屋小聲問道:“二奶奶怎麼樣了?可有請大夫過來看看?”
劉霜霜小心的瞟了一眼裡頭坐著劉重昭的方向,壓低聲音回到:“回表嫂的話,二奶奶已經被救轉過來,此時正在裡屋歇著呢!姑母見她情緒激動,便叫人不許去打擾她。又說家醜不可外揚,這樣的事情,要是叫外人知道了,只怕要笑話我們定安王府的……”。
甑蕾皺了皺眉頭:“所以就壓根沒有叫人去請大夫是嗎?”
太過分了!這個劉重昭,簡直就是最毒婦人心啊!你也是女人,還真能做得出,眼睜睜的看著兒媳婦躺在那裡奄奄一息,卻連請個大夫都要先顧忌著家風?笑話,你要是真顧忌家風,就不會推著女兒半夜三更的去爬男人的床!你要是顧忌家風,就該好好管教著繼子,別讓他幹出這種寵妾滅妻的齷齪事!
甑蕾心火一下子就被撩撥了起來,她二話沒說,從自己袖子裡取出王妃的金牌,交給身後的流雲就道:“你速速拿著我的令牌去請大夫,記住要快!”
流雲接過金牌剛要轉身,卻聽君嘯白果斷出言道:“等一等!”
甑蕾拿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心道,你要是敢攔著我救人,我也不怕今天就撕破臉……這都是一家子什麼玩意啊?我就豁出去了,看看你們還能怎麼重新整理三觀底線?
沒想到君嘯白卻只是沉吟了一下,從流雲手裡拿過甑蕾的金牌,轉而對自己身後的寶旦吩咐道:“你去侍衛營叫兩個人馬上拿本王的令牌進宮,將姜太醫直接請到匯芳苑來。要有人問起,你就說是本王的命令,記住要快!千萬不可耽擱!”
寶旦果斷的應了一聲:“是,王爺!”然後轉身撒腿就跑。
甑蕾朝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君嘯白衝她無奈的搖搖頭,兩人相視而笑。
卻不想,這劉霜霜站在一旁將這一幕盡數看在了眼底。她從君嘯白看著甑蕾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被抑制住的寵溺與溫柔,這樣的神色,哪怕只是一瞬而過,可是,她卻從未在與他相處的時候從他深邃的眼底讀到過。
作為大家族庶出的女兒,劉霜霜天性是比同齡人更聰慧的。否則,姑母劉重昭不會獨獨選中了她進入定安王府。
可是,從走進王府到現在,劉霜霜也漸漸看到了一些被刻意扭曲的事實的真相。
首先,她已經明白了,甑蕾這個王妃是自己很難取而代之的。她有非常堂皇的出身,母親雖是商賈之家的女兒,卻是甑家的原配嫡妻。又有皇上的賜婚,定安王妃之位,除非她死,否則很難易主。
☆、七夕錯亂(4)
其次,以她這些日子裡的仔細觀察看來,劉霜霜覺得,表哥君嘯白對正妃甑蕾的感情,也許有很多內容自己都還不曾讀懂。
譬如說她來了之後沒多久,他就突然納了瓊兒這個丫頭為妾。這件事情,表面上看來是表現了他作為男人好色無厭的本質,可是事實上呢?姑母去看過瓊兒幾次,每次問道她與表哥相處時的細節時,這丫頭都是一副吞吞吐吐欲語還休的樣子。
倒是無意之中讓劉霜霜弄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瓊兒成了姨娘之後,她和趙紫嫣都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她身上。對雲華殿這位定安王府的正牌女主人,她們的關注度倒是少了很多!
特別是那個趙紫嫣,每天憋著勁的給瓊兒找各種麻煩事體。還在沈太王妃面前編排她的種種不是,對於甑蕾,她卻態度好了不少。
劉霜霜不是趙紫嫣,她習慣閒時總要靜心思考一下自己最近遇到的各種事情。於是,在看見君嘯白和甑蕾之間頗有默契的這一幕之後,她心裡的疑惑就更加大了。
甑蕾和君嘯白相攜著走進正屋,對劉重昭行禮道:“拜見母妃!”
劉重昭這才收住嘴,對他們點頭道:“嘯白,蕾兒,你們也來了?來的正好,嘯白,你身為長兄,此時也好認真教訓一下你的二弟。咱們定安王府是百年望族,幾代以來從未出現過寵妾滅妻這樣的大逆不道之舉!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不但於家風有傷,更有可能被世人唾棄!”
君嘯白看了看跪在地上默不作聲的君嘯雅,對劉重昭作揖回道:“母妃所言甚是,只是二弟一直以來身體就不是很好。我看他也在地上跪了半天了,這夏天暑氣重,二弟妹如今又需要人照顧,不如讓他先起來說話?”
劉重昭聞言也看了看君嘯雅,少卿,便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