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妝這話才說完,那邊,停在範異肩頭上的那隻梟鷹已然忍不住冷笑出聲,長鳴兩聲之後,徑直往高高的瞭望塔而去。那樣子,似乎不屑一顧的很。
眾人見狀都是一怔,尤其是梵璃和書記官,他們都想不到,原來這隻梟鷹居然是能夠聽懂人話的畜生。
可是,聽的懂人話的,那還能叫畜生麼?
再說了,一隻鷹,能聽得懂人話?這會不會太匪夷所思了?
白玉妝旋即臉上泛起一陣尷尬,此時範異才操著粗重的嗓門,又是狠狠的唾了一口唾沫,把臉往旁邊一扭,道:“這般酸唧唧的,難怪我的長空都受不了要趕緊飛走。說了半天,其實就等於啥都沒說。啥都沒說也就算了,還裝出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只等我們把後面的話接出來。切!”
溫無雙見白玉妝太過下不來臺,這才輕輕呵斥了一聲,道:“你懂什麼?人家白姑娘說的都是正題。只怕你是心虛才在這裡亂灌一通酸醋,你要是知道人家是誰的話,只怕早就說出來炫耀了吧!”
白玉妝聞言只是解嘲地一笑,並沒有答話,一旁的範異早就忍不住高聲回道:“笑話!我會不知那人是誰?此處毗鄰婆羅國海域,往東三百海里,就是扶桑國的一些大小島嶼所在。看那紫袍人的穿戴,的確是東瀛人的妝扮。他既然能深夜出沒這一片海域,想來就是那片島嶼附近的海盜,而先前那些駕著大炮過來追殺他的,想必就是昭國的官兵……”。
溫無雙聽他這麼一說,當即就冷笑道:“簡直是一派胡言!這附近島嶼的海盜我也曾遇到過,那些人雖然有些本事,但自恃天上地下,唯他獨尊,當真遇佛滅佛,見神殺神。而剛才那人滿眼俱是憂鬱悲憫之色,似乎行事不忍,卻又不得退於事外,絕非魔王的態度。”
☆、詭異的皇子(1)
範異見他果然知道些來歷,便冷笑道:“這有什麼?以我親身所見而言,人只要奸猾到了你這樣的地步,喜怒哀樂俱可內斂,誰人又能看得出來,你大奸大惡時是什麼樣的做派?世人都道天下鬼手能夠令人死而復生,可是誰又跟你算過,死在你手裡的到底有多少人?你還能活生生的把人給解剖了,檢視五臟六腑是何構造,可是一轉眼,你還不是人模狗樣的做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態!所以,有了你這個鮮明的對比,那人的一點兒神色根本說明不了什麼。如果你以為他不是附近島嶼的海盜首領,那又有什麼別的高見?”
白玉妝見二人互相揭短,已經到了口不擇言的地步,便好言打斷道:“兩位萬萬不要為這點兒小事爭執,既沒有什麼好處,還傷了和氣……溫公子,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你又怎麼看?”
溫無雙這才收起了臉上的冷嘲之色,道:“諸位可曾注意他的衣服?”
梵璃若有所思地道:“輕如靈風,寒於玄冰,絕非一般的質料。”
溫無雙微笑看向白玉妝道道:“那白姑娘可曾注意到哪衣角的繡花呢?”
眾人猛地想起,他那襲淡紫的長袍上,有一叢用銀色絲線隱繡的九瓣菊花紋。
九瓣菊花紋,是扶桑國皇室血親專用的圖案。與波斯國的大麗菊有幾分相似,卻又有幾分不同的風骨。
溫無雙似乎沒有在意眾人的驚訝,道:“據我判斷,這位紫袍公子想來就是後奈良天皇的第十四子,馨明親王。”
梵璃訝然道:“馨明親王?莫不是那個一出生就被幾個妒忌的皇妃害死的十四皇子?他,不是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嗎?這……這怎麼可能?”
十四皇子出生已是二十三年前的故事,但如今提起來,江湖上也是知之者甚多。扶桑國後奈良天皇一生軟弱無權,自皇后死後再未立後,卻在四十歲時愛上了部下的養女五原姬,要繼立為後。五原姬來歷不明,傳說本是中土人士。當時皇室上下,反對者甚眾,太后甚至以絕食相挾。
想不到一生謹小慎微的後奈良天皇居然力排眾議,最終策立了五原姬。五原姬出身已非煊赫,又體弱多病,宮內於是盛傳她是靠著妖術才迷惑了天皇。五原姬知道後傷心欲絕,終日閉門不出。後奈良天皇乾脆另起別院,讓五原姬獨居其中,不容外人打擾。一年後,五原姬有孕在身,更時刻怕人暗害,過了一年提心吊膽的日子,分娩之時卻因難產而死。
其實眾人都知所謂難產而死,實際上是幾位宮中很有勢力的妃嬪所害。可憐五原皇后連屍骨都沒有留下,還被誣為現出妖形,破空遁去。所幸的是,這位小皇子卻被幾位宮女捨命保全了下來。
後奈良天皇傷心之餘,卻也無奈外戚勢大,只得偷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