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毓欣只覺當局者迷,薛寒雲一雙寒星瞧旁人都是冷冷的,唯有瞧兩個人,眼裡才帶著些溫度。瞧著小姑父的時候,目中多有孺慕之情,但瞧著小表妹的眼神……恨不得將對方給融化了……
但偏這笨蛋丫頭一再追問她,薛寒雲不曾親口說過,她便時時猶疑,處處猜忌,行動坐臥想起這事都頗不安。
夏惠在側服侍,生怕又遭遇自家小姐打趣,因此肚裡翻來覆去幾句話,打死不敢吐出來。
小姐比起從前對雲少爺的漠不關心,甚直後來的處處挑釁,再後來的純當對方是兄長,到現在這種很明顯非常在乎對方的行為……夏惠笑眯眯,心裡默唸:小姐你動心了動心了……
到得京郊柳家別業,萬氏早得了僕人傳來的信,知道今日溫毓欣要與柳明月來探望她,早早起身,貼身丫環替她收拾整齊,一時裡又問丫環:“也不知道廚房裡有無備下酒菜?”
她住進別業這些日子,還有另一番感慨,便是:柳家廚房裡的菜品味道真是太好了!
不止是她,便是萬氏二子亦是胃口大開,讚不絕口。
那老僕聽得萬氏盛讚他家廚子,又賞了東西銀錢下去,更是高興為她解說:“舅太太不知,我家小姐與飲食之道極挑,為此廚下沒被老爺逼著每月總要出幾道新菜式,漫說這京中,便是宮裡有些菜品,味兒也不及我們府上的好。”不過自去年柳明月摔壞了腿醒來之後,廚下才漸漸沒再攤上這種苦差事
縱然如此,這麼些年的刻苦鑽研,相國府廚子的廚藝在京裡也是一絕。
柳厚要安頓萬氏帶著兩子住別院之後,考慮到別院只居著幾名老僕幽靜度日,廚房的婆子也只會燒些粗食,一早便叫了管事的過去囑咐,務必教舅太太與兩位表少爺住的舒服。那管事見小姐喜歡溫家這位表姐,相爺又這般重視,便將府裡的好廚子及幫廚的娘子支使了幾位過來,又撥了幾名粗使喚丫環及小廝過來一同服侍。
更何況,那送僕人的管事還帶來了柳厚的親筆信。待得柳明月與溫毓欣到得別院見了萬氏,溫毓欣問起兩位兄長,萬氏更是喜的眉開眼笑:“你不知,你姑父打發了人送了信過來,又讓那捎信的管事帶著你兩位阿兄去隔壁林先生家認個臉熟,這些日子你兩位阿兄不但苦讀到深夜,白日裡也多是在林先生書齋請教功課。”
雖然自來京之後,她還未曾見過這位妹夫一面,但得他如此相助,萬氏慶幸感激之至。
她在這裡安頓好之後,也曾打發人去向夏溫氏問安。夏溫氏自覺這位弟妹不太聽話,早先想讓她去相國府勸勸柳厚,見她一意藏拙不肯出頭,及止後來見柳家使人來接萬氏母子,待得他們走了,背後未嘗沒有埋怨:“不曾想二弟竟然娶了那樣一名勢利眼,淨揀著高枝兒飛了。”
她身邊貼身媽媽乃是孃家陪嫁而來,姓何,這些年跟著她冷眼看過不少夏家之事,早盼著柳明月能進門,緩解一下夏府的經濟壓力。如今眼見此事是不成的了,夏溫氏一腔怨氣,既不能去相國府發洩,便只能推到溫萬氏身上去了,便替她出主意:“不如……太太給江北祖宅去封信?二舅太太既然不肯出力,總有能讓她聽話的人。咱們家老夫人與老太爺當初最是疼愛二小姐,相爺想來也會賣幾分情面與老夫人老太爺,況你想要搓合柳家小姐與清哥兒,原是出自一片慈愛之心,這世上哪裡還有比自家姨母做婆婆更疼兒媳婦的了?”
夏溫氏得何媽媽點化,只覺這主意極好,立時下筆,向孃家去信一封,信中歷數萬氏拗悖之事,又將柳明月之親事向父母親稟報,一片慈心昭然紙上,連何媽媽聽她念來,也覺寫的極好。若是溫老夫人與溫老太爺真心疼愛柳明月,必定會想法玉成此事。
萬氏絲毫不知大姑姐已在背後下了黑手,向公婆告她的黑狀,此刻在柳家別院正細瞧柳明月與溫毓欣給她帶來的衣物首飾。
溫毓欣在柳家住下來,應酬又多,夏惠見她衣物首飾帶的不多,想她才來,便與柳明月商議,現做肯定來不及,不如去京中最大的成衣店採買,姐妹倆也順便散散心。
柳明月便帶著溫毓欣抽空去街上逛了採買了好幾次,從衣物佩飾帕子到頭面首飾,二人邊瞧邊討論,驚喜的發現二人眼光出奇的一致。姐妹二人的感情由是更進一步。
二人逛的時候,溫毓欣便想起萬氏來京,也還未曾置辦衣物,自己便要掏錢出來買,但柳明月出門之時,從帳房支了大筆銀子招待表姐,哪裡肯讓她自掏腰包,便笑言:“正好二舅母來京,我還未孝敬過她老人家,不如這些衣服頭面就當我孝敬她老人家的。”